漠北冷,西域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白天稍微能暖和一点。
晋王大营!
朱允熥走进大帐,欣喜万分,说道:“三叔,太子殿下来信了,他已经说服了陛下,如今朝廷已经出兵,这会应该已经出长城在前往漠北的路上了!”
听到这个消息,疲惫的晋王立马振奋起来,拍案而起,大笑道:“好,太子殿下真是好样的!”
出兵漠北,可不是晋王的请求,而是由太子上书朝廷,最后皇帝批准。
“此次出兵漠北,谁领的军?”
朱允熥笑着问道:“三叔不妨一猜?”
晋王笑了笑,说道:“这还用猜,肯定是燕王,这种事还能少了他啊,在安南没打过瘾,又想去北边凑凑热闹……老四……呵呵,从小到大,他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
朱允熥嘿嘿一笑,说道:“三叔说的没错,此次北征,就是四叔担任征北大将军,牵制瓦剌和鞑靼的兵马,舅姥爷……梁国公也跟着一起去了……”
“蓝玉也去了……”
晋王赶到有些惊讶,咂咂嘴说道:“这俩人可尿不到一个壶里去啊,陛下应该知道啊,这怎么……”
“三叔,这种事就别管了,咱们还是打好自己的仗吧!”
朱棣和蓝玉那点事,朱允熥也听说过一些,不过,这是他大哥要操心的,他也管不了,一个是四叔,一个是舅姥爷,别说出来让人看笑话了。
西域的仗,第一阶段已经打完了,用老爷子的话说,打的真不咋样。
虽说将哈里的左路军消灭大半,逼进绝路,但明军的损失也很大。
晋藩精锐骑兵阵亡三千,陕西都司兵马阵亡两万人,鹤庆侯张翼战死,指挥使陈晖战死,西凉侯濮屿重伤。
在几乎逢战必胜的鼎盛大明时期,把仗打成这样,实在不够看的。
可帖木儿的强大谁又会知道,就连老爷子都认为撒马尔罕不过是个如同高丽,安南一样的宗藩小国,更别说其他人了。
也没有人知道晋王在和整个帖木儿的精锐在交锋。
所有的压力都由晋王一人独自承担,让他整个人苍老了许多,五十出头的年纪,头发已经变成灰白相间了。
“允熥,瓦剌可有从岭北调走兵马?”
朱允熥立马回答道:“马哈木已经调走了大半的兵力,前往忽兰忽失温,抵挡四叔的军队,现在就剩不到万人,应该是防备哈里进入瓦剌的!”
常茂愤恨道:“千岁,三爷,要我说,咱们还不如直接率军进攻岭北,然后一路向北打,端了马哈木的老巢,一把火给他烧个干净,再把他的那些族人全部扔进北海喂鱼,专治他的两面三刀!”
朱允熥笑了笑,大舅就是喜欢说些不着调的屁话,都听习惯了。
晋王干脆都不理他,继续问道:“帖木儿的动向呢?”
“已经动了,不过他要从哪条路来救哈里,还真不好说!”
说着,朱允熥突然问道:“三叔,如果你是帖木儿,你走哪条路?”
这个问题,晋王还真想过,他指着地图说道:“走哈尔克他乌山古道,破铁门关,进攻火州,断我们的后路,哈里自然就得救了!”
朱允熥点头道:“围魏救赵!”
晋王一愣,随即欣慰道:“允熥到底是长大了,都能看出帖木儿的战术了!”
“三叔,我就是随口胡说而已!”
朱允熥继续说道:“既然帖木儿走这条路,那三叔应该集中兵力,沿途打击他的兵力!”
晋王却是缓缓摇头,严肃道:“哈尔克他乌山的地形我派人察看过,无法伏兵,如果帖木儿要走这条路,只能死守铁门关……”
“而且,这一切都是我们的猜测,我们能想到的,帖木儿或许也能想到,如果我们把大部分兵力放在铁门关,而他却猜到了,走其他的路这不就失算了!”
朱允熥连连点头,说道:“有道理!”
打仗其实就是相互猜测,预判对方的意图和战术,从而提前应对,作出相应的决策。
预判对手的操作,在这方面,韩信可谓是顶级的大师,当然,自作聪明,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人也不少。
晋王预判帖木儿会走铁门关,所以布置了三万人和怀远侯曹兴,东平侯韩勋镇守,剩下的兵力还要分散在其他两路。
“允熥,你回火州吧!”
晋王突然吩咐道:“西域的几股势力搅在火州,而肃王耿直,本王怕他出事,你帮着看看吧!”
“火州是我们在西域的大本营了,粮草军械全部囤积在此,万不能有任何闪失,若是发现那几个什么大汗啊,王爷,将军丞相有不轨之心,你……”
朱允熥抱拳道:“三叔放心,侄儿知道该怎么做!”
“好,去吧!”
……
漠北,广武!
“这几个明军将领都是勇士啊,宁死不降啊!”
几名鞑靼士兵小声的聊着。
“那个黑脸的汉子,当真是厉害,临死前一口气连斩三人!”
“是啊,大汗最后都没想杀他,想生擒后用他给大明换点东西,可惜他自杀了!”
战马拉着的板车上,当着三个身穿明军盔甲的尸体,正是邱福,王聪,火真,是这些阵亡明军里官最大的三个军官。
本雅失里和阿鲁台骑着战马走在前面,不知在说着什么,脱脱不花走在后面,面色阴沉。
明明是他冒险将明军引入伏兵之地,到头来反倒是自己做错了,还被阿鲁台当着所有人的面臭骂一顿,这让脱脱不花心中既苦闷又恼火。
他的实力不如阿鲁台,不然早就和鞑靼小朝廷翻脸了,一群什么东西啊!
“平章,丞相让你过去!”
脱脱不花眉头一皱,十分不情愿的走了过去!
阿鲁台吩咐道:“脱脱不花,让你的兵马埋伏在广武各山丘之中,伏击朱棣!”
脱脱不花有些不悦,说道:“丞相,我的兵马已与明军交战,损失上千人,还有不少人受伤……”
谁去打伏击,谁就要去忍饥受冻,在雪壳子里趴着,这绝对是个苦差事。
“这是大汗的意思……”
阿鲁台漫不经心的说道:“此次你没能诱杀朱棣,大汗很不满意,希望你这次不要让他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