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曦正在低头做针线,手上是拿着一条工作服的裤子,那小孩身上的衣服太破太单薄,但是家里面也没有她能穿的衣服,她就找了件四哥不爱穿的工作服给改了,打算让他先穿着。
然而——
没想到忽然间来了这么一句。
她眨巴了一下眼,脑子有些浆糊,回头看裴瑜。
所以,他之前看我像是看亲人,不是因为我,是因为我这张脸像我爹?
害的灵曦还真以为自己人见人爱呢!
就连个小孩儿都觉的自己比别人可亲些。
裴瑜就一脸我也没想到的表情。
顾四摸了摸下巴,看着懵掉了裴宴宁,眼中带着些玩味。
这时候那小孩已经嘭嘭嘭的磕着头,稚嫩的声音破碎又卑微:“我,我在帝都待不下去了。
我,我听说您来了这边,我就来了。
我找您好长时间,可是一直没遇见您。
我,桥洞被淹了,我好几天没找到吃的了,我感觉我要死了,就想着,在机械厂,也许也许能距离您近一些,也许,说不定,就能看见您了呢!”
裴宴宁懵逼了。
你谁啊!
但看小孩子嘭嘭嘭的磕着头,额头都磕出血来了,连忙扶着人,要把他拉起来。
然而那小孩子就是不起来,使劲儿的往下拽:“您留下我吧,我吃很少的,每顿给我两口糊糊就行,我……
我会干活,干很多很多的活。
我什么都能干,真的。”
你能想象,一个七八岁瘦骨嶙峋满身是伤的小孩子,跪在那里,很卑微的祈求说,给我一口吃的我什么都能干的样子吗?
灵曦有些受不了了。
她上前拉着裴宴宁:“爸,要是……
我没意见的。”
要是真是你的娃,她也没意见,人家都从帝都追过来了,自家也不缺这一口养孩子的米粮。
哪能让他活不下去。
裴瑜看的也有点懵,但他没说话,他怎么觉得这么玄幻呢,他顺手从水里面拎回来的一个小子,是来找小叔的,不止是来找小叔的,还可能是他们老裴家流落在外的私生子,是这个意思吧?
顾四摩挲着下巴,看着这一幕饶有兴味。
裴宴宁一脑门的官司,瞧见灵曦,没好气的戳了戳她脑门儿。
“回去老实做你的衣服,你也不看看他多大。”
灵曦诶了一声。
对哦!
这小孩瞧着像是七八岁。
不是……
七八年前,难道不是亲爹的娃是小叔的娃?
那时候亲爹也不在国内啊!
周辞见灵曦开口眼前一亮,但瞧见灵曦被打发走了,眼眸却忍不住暗淡了下来,低头又要磕头。
裴宴宁:“……”
“你到底是谁啊,我现在还迷糊着呢,你这么猛地说了这么一串……”
就跟是他流落在外的骨血似的。
周辞愣了愣,仔细看看裴宴宁,发现他确实是真的不认识自己,一直倔强的眼泪刷的决堤。
他知道,他知道他可能不认识自己没想到真不认识自己。
他撑着身子站起来,转身就往外面走。
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从帝都到北省再找到这个小小县城机械厂的勇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