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裴二叔喊人去找大夫的动静闹得不小。
裴宴宁正和来家里拜访的几个族里同辈的兄弟聊着，突然间就听见这个了。
裴宴宁先是一愣。
屋子里，就有其他人搁下手中的茶碗或者瓜子花生站起身，紧接着就提醒裴宴宁。
“我听着像是二哥的声音，别是婶子出了什么事儿。”房间中的其他人也都挺着急的样子。
“嗯，是二哥，我去看看。”
有一句话，叫做家丑不外扬。
还有一句话，叫做一致对外。
甭管裴宴宁和老太太的气氛多微妙，谁也没有叫这种家庭内部闹矛盾的事儿传到外面谁的耳朵里。
这个时候，裴宴宁当然不可能假装没听见。
虽然，他是个冷心冷情的人，但对于亲情他却格外看中，生恩养恩，那是给自己生命的人，这一辈子他奉养她是应该的。
他能生气，就像是上一世裴二婶作成那样，裴瑾裴瑜裴瑄都不可能不管他们那个亲娘一样，裴宴宁这会儿不可能不出席。
裴宴宁到的时候，叔安也刚被喊过来。
两个人碰面只点了个头，叔安就匆忙到了炕边，此时躺在床上的老太太面色发白，双唇没什么血色，还隐隐有些发抖。
一看，真像是生了大病的模样。
裴宴宁都被惊了一下，就见老太太猛地坐起来，“不孝子，不孝子。”
这声音，是男声！
还是叫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比较熟悉的男声。
裴宴宁的亲爹，灵曦那个素未谋面的亲爷爷，裴氏一族的上一任族长的声音。
“少爷……”
叔安老爷子一下子就跪了下来了。
伯永、仲平、叔安都是裴家以前培养的心腹，仲平和叔安更是裴家老爷子以前的伴读，情同手足一同长大的情分，比起亲兄弟也不差什么。
他说那是，那怕是八九不离十。
“爸？”
裴二叔有些不确定，他其实是不信那些神神鬼鬼的，可这个声音他却是认识的，忍不住转头看向裴宴宁。
身为遗腹子的裴小叔当然没见过自己亲爹，看看裴二叔，又转头看向裴宴宁，心里面不清楚在想的是什么。
至于屋子门口，紧跟着裴宴宁进来的几个大兄弟，这会儿面面相觑，表情奇怪。
诸如鬼上身，丢魂，鬼火这一类的事情，他们其实听过的不少，信不信的全在个人，反正听人家都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这会儿亲眼看到的，他们心里面相信的几率其实比不信的大。
尤其是老太太这个脸色可做不得假，这个声音也不对劲儿。
裴宴宁笔直站在那里，看着脸上已经犯上了青紫色的老太太，看着满屋子愕然又带着惊悚和奇怪的众人，眸中的神色莫名。
“不孝子，不孝子。”
老太太又喊了两声，手已经抬起来，指着裴宴宁，哆哆嗦嗦的，原本带着怒气的男音，这会儿已经带上几分森然的尖锐。
听得人毛骨悚然。
而，这和先前两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不同，她手的指向性可就很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