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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在沈乐菱再三追问下,韩先生虽然以军中机密为由,没有明确说出口,但他那担忧的表情不禁让沈乐菱猜测出一些端倪。

他的脸上流露出的担忧和不安,透露出他的内心。

段骏泽!

是不愿退军的。

退军,只是为了不让中原军队自相残杀,只是为了不让段家军有不必要的伤损。

但他内心,比起当那个大秦的大皇子,比起权倾天下。

他更想先保边境百姓无忧。

所以段家军退了,但他没有退!

沈乐菱面色焦急地道:“韩先生,我能问问他带了多少人吗?”

韩先生闭上眼睛,没有回答。

沈乐菱立即起身,朝外走去。

韩先生叫住她,“沈小姐,您去哪?”

沈乐菱头也不回道:“我要去找他。”

......

龙城

段骏泽被呼延劳吉囚禁着。

他是易容成当初从京城出来时的那副惨不忍睹的模样,大摇大摆地求见呼延劳吉。

呼延劳吉一眼认出了他,脑海中闪现出被宋菱玉耍得团团转的记忆,再加上曾经在这个人手上吃过亏,他当即怒笑道:“你竟然敢站在本王子面前!”

段骏泽毫不示弱地解释道,声称上次交易未能成功是因为家中内斗,他的主子正在与兄长争夺家产,导致他们在前往墨连城的路上耽搁了几天,等到他们抵达城中时,已经戒严了,无法将粮食送到大王子那里。

呼延劳吉并未表明是否相信,只是冷笑一声,说道:“这个借口倒是编得相当巧妙,不过,你的主子是何时知晓本王子的身份的?”

段骏泽摇了摇头,表示他只知道主子早就知道了。

最后,段骏泽继续道:“尽管明白大王子对上次失约感到恼火,但主子仍然派我前来,因为他有一桩生意想与匈奴单于做,不知大王子敢不敢接手?”

眼下的意思是,只有等你成为匈奴单于之后,才有资格参与这桩生意。

呼延劳吉产生了好奇之情,“哦?”

“盐、粮、瓷器、宣纸、香皂……中原所有的物品,只要单于有需要,我家主子都能够供应,无论数量多少。”

呼延劳吉动心了,鼓掌笑道:“果然是一桩好生意!”

突然,他的笑容一变,“生意的事以后再议,现在先解决你们上次失约的问题!带他下去,好好伺候他!”

段骏泽被粗暴地拖走时,他仍然高声喊道:“只要大王子成为单于,并愿意与宋家继续合作,我家主子立刻将十万石粮草送上!”

这声喊叫让呼延劳吉府上的许多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接下来的三天,段骏泽经历了各种刑具的折磨,虽然并未遭受致命的伤害,但也使他备受折磨。

直到第四天,当送饭的人悄悄对他说了一句话时,他终于松了口气。那人低声说:“我家主子告诉我,匈奴并不只有一个王子。”

段骏泽心中的紧张终于放松下来。

果然,呼延鸣在呼延劳吉府中安插了探子。

他假装费力地爬近那人,轻声说:“只要二王子能够帮我离开这里,我原说服我家主子将手中的十万石粮草作为诚意送给二王子。”

......

“将大魏的军队引来一定是什么好事吗?别忘了西夏和大魏的应天帝!我们如今最缺的是什么?是粮草啊!要不是之前出兵前呼延劳吉拍着胸脯保证会解决粮草问题,我匈奴的勇士会输给段家吗?!”

呼延鸣面对着一众匈奴有权势之人慷慨激昂说完这番话,又道:“六王叔,侄儿知晓咱们兄弟当中你一直最为喜爱的就是三弟了。但是三弟如今已经成了段安康的阶下之囚,单于的位置就是断断没有可能的了,您老还不如...”

“还不如如何啊?二弟?”

随着一声询问,呼延劳吉的身影也缓缓出现在了营帐内,似笑非笑地看向呼延鸣。

见他像吃了只苍蝇一般,呆在原地。

他脸上显得很满意,随即又扫视了一整圈,见与他对视的人都纷纷低下了头,这才满意地走到最上方坐了下来。

呼延鸣面色很是难看,今日他特意把宴请来了一些中立或者原本支持三弟的人,就是为了劝说他们尽快站到自己的阵营中来。

却不想怎么泄露了消息,将呼延劳吉引给引来了。

呼延鸣见他气定神闲的样子,嘴角微微扬起:“大哥怎么来了?”

呼延劳吉脸上带着浅笑,但眼底透着一丝冷酷:“怎么,我不能来吗?”

两人之间的气氛紧张得仿佛刀光剑影即将交错。

呼延鸣尚未回答,呼延劳吉突然开口:“今早我又去见了大魏的尚老将军和英武伯,商议一起出击墨连城的计划。然而,大哥我费尽心思请来的援军,似乎二弟对此并不看重。”

“难道二弟忘了那段被段家军围城的日子?”

呼延鸣瞳孔微缩,答道:“大哥是否听说过中原的一句谚语,求神容易送神难?这四十万大魏军队若像西夏当年一样,只图坐收渔利,待我们与段家军同归于尽后再对付我们匈奴勇士,那可如何是好?”

“总而言之,既然段家军已退去,此时正是我匈奴休养生息之际,绝不可成为中原人手中的利刃!”

呼延劳吉听罢呼延鸣的话,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他目光阴冷地扫视着帐内的众人,仿佛要将他们每个人的内心都透视一般。

“你们呢?也和二弟的想法一样?”

众人都未应声,看来暂时都不想再起干戈了。

呼延鸣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呼延劳吉用力一拍桌子,怒道:“愚蠢!难道你们不明白吗?段安康那老贼已经在西北称帝,对我们匈奴有着极深的仇恨!如果他在与大魏的争斗中获胜,我们匈奴还能有一丝容身之地吗?”

“再则,如今父汉昏迷不醒,室韦部和恶鞮部的人已然有了异心,若此时不整兵出击,待他们将自己部落的人带走,我匈奴就要恢复成三十年前一盘散沙的模样了!”呼延劳吉声音带着浓厚的怒意。

呼延鸣也不甘示弱道:“大哥这话未免太过偏颇了,你怎么知道室韦和恶鞮两部一定愿意出兵,也许他们也希望的是休养生息,让大魏和段家军斗个你死我活呢!”

呼延劳吉怒气冲天地说道:“以他们对段家军的仇恨,或许还有七分可能出兵;但若是我们偏安一隅,你信不信,大魏的四十万大军前脚走,他们后脚就要来辞行,回自己部落了!”

二人各执己见,一时谁也说服不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