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
位于云华街上的一个三进的宅院门前,江家一家子早早地等在了门口。
两个五六岁的小家伙不停地探着脑袋等着什么,江家老夫人焦急地站在宅院门口,不停地踱步,她的眉头紧锁,七月的炎夏,她额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不是说马车早就入城了吗?怎么还没到啊!”
江老太爷则笑道:“你这老婆子,都多大年纪了,怎么还如此急躁!”
江老夫人毫不犹豫地揭短道:“也不知昨日直到三更才睡着的是谁,今日一大早就...”
江老太爷脸色微红,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咳嗽一声,转过身去对着自己的两个孙子说道:“好了,你们两个小家伙,就别再东张西望地等着了,进去吧!”
谁知俩小屁孩将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毫不在乎江老太爷的劝告。
“爷爷,我们要等表姑和表姑父!”
小家伙们兴奋地跳了起来,不顾江老太爷的拦阻,继续朝着宅院门口张望。
江老夫人看着两个孙子的顽皮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来啦来啦~”
随着下人一声欢呼,一辆朴素的马车率先进入的众人的眼帘。
一妇人在丫鬟的牵引下从马车中缓缓探出头,她穿着一袭素雅的衣裙,梳着妇人的发髻,头上只插着一支银簪,簪上镶嵌着一颗碧绿的玉石,映衬着她秀丽的面容。头发上还别着几缕珠翠,微风拂过,珠翠轻摇,宛如清泉流动。
那妇人妆容淡雅,唇红齿白,皮肤白皙如玉,眉目间流露着清澈明亮的目光。
站在宅院门口的江老夫人看见沈乐菱,眼眶瞬间红了,她忍不住迈出几步,“是菱丫头吗?”
“外祖母,是我,阿菱回来看您了!”沈乐菱忙扑进江老夫人怀中,轻声回应着,声音柔和而动听。
江老夫人的眼中涌现出泪光,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她急切地走向沈乐菱,拉着她的手,颤抖着声音:“菱丫头,你长大了,真是长大了。”
一旁的江老太爷轻咳一声,沈乐菱回过神,这才朝江老太爷行了一礼,“外祖父可安好?”
江老太爷笑呵呵地应下后,看向沈乐菱身后半步的段骏泽。
沈乐菱没有介绍,而是道:“外祖父外祖母,阿菱这一路坐马车可遭了大罪呢!”
江老夫人一听,哪里还敢招呼所有人一起进了屋。
进屋后,沈乐菱又叫了一圈人,大舅舅、大舅母、二舅舅、二舅妈还有几位表哥表嫂,和两个虎头虎脑的小子。
江家人丁还算兴旺,大舅舅膝下有三位表哥、一位表姐,三位表哥如今都已经成婚,那两个小子就是大表哥家的,二表哥家的孩子刚半岁,还抱着乳母怀中。
二舅舅也有两位表弟,暂时都未有婚配。
沈乐菱一一打过招呼后,又将身旁的段骏泽介绍给了大家。
家里早得知沈乐菱嫁的人是当今圣上唯一的皇子,刚刚在屋外原本就想着是不是该请安了,但沈乐菱之前又写信前来千叮咛万嘱咐,他们这次出来可是微服出行,这才有些不知所措。
可老太爷正要带着一家子行礼请安时,身子刚躬了下去。
段骏泽连忙上前搀扶住江老太爷,轻声道:“外祖父,您年纪大了,不必太过拘礼。”
说完还退后一步,朝江老太爷躬身行礼道:“外孙女婿拜见外祖父、外祖母。”
随后还朝周围的人叫了一圈,乐得江老太爷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江老夫人看段骏泽的目光也越看越满意,还拿出了早就给他们准备好的礼物,笑盈盈地道:“你外祖先前还不让我拿出来,说大皇子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呢!”
段骏泽笑道:“外祖母叫我阿泽就行。”
见江家人面露迟疑,沈乐菱忙朝他们点点头。
江老夫人见状又得意地看了眼江老太爷,江老太爷只好又咳嗽了两声,提醒自己的老妻给自己留些面子。
段骏泽和沈乐菱也给两个小孩子准备了礼物。
那个小些的家伙蹦蹦跳跳地靠近段骏泽,眨着大眼睛好奇地问道:“表姑父,你真的比大将军厉害吗?”
另一个大些的家伙皱起眉头,“弟弟,当然厉害啦!听说表姑父战无不胜,英勇无敌呢!”
小家伙不服气地抗议道:“可是娘亲说爹爹才是最厉害的!”
沈乐菱的大表嫂脸红了一下,大表哥江天文板着脸喊道:“江荣炳!”
听到自家爹爹的喊大名,小家伙下意识的往江老夫人身后躲去。
沈乐菱心中有些好笑,但为了大表哥的面子还是忍住了。
她转移话题,关心地问道:“晴雯表姐不在扬州吗?”
这话一出,场面一下子就沉静了下来,沈乐菱微微蹙眉,见大舅母一脸的愁容:“大舅母,出什么事了吗?”
那叫江容炳的小家伙抢白道:“姑姑被欺负了,生病躺在床上呢!”
沈乐菱拉着小家伙正要问个明白,江老太爷却叹了口气,开口道:“菱丫头今日你和阿泽刚回来,先吃饭,给你们洗尘!”
心知外祖父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又不愿让第一日上门的段骏泽看到府中的糟心事,让其对江家的观感不好。
沈乐菱只得应和了下来。
但吃过晚饭却还是去找了大舅母,这一问,气得她差点当场就要去垂杨县找肖家说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