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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原顔楼南下了,船队出发开封这边就在造势,传得沸沸扬扬,孟子书过来找杨元奇。

孟子书说:“教坊有一个节目想在开封顔楼开业的时候亮一下相,看看效果如何?杨公子你看如何,师师呢?”

教坊终于不打算和杨家折腾,所谓节目不过是借个由头看下杨家的反应。

顔楼涉及曹家、高家,这已是两代太后。当高太后让太常寺对于开封乐籍一案有异议公开提,教坊已经打算收手了。太常寺下面有的不仅是教坊司,那个案子扯了这么大,已算平息,现在教坊司重提,这不是让所有人难堪么。

皇宫传出向太后(宋哲宗的上辈)有意孟家娘子,教坊怎么都得考虑一下顔楼在礼乐方面的影响力了。这种消息传出来,孟婵怎么都会是个嫔妃,将来如何谁都不知道。曹太后已经走了,高、向和孟呢?这已是把皇宫有点权势的女子全得罪了。

李师师笑说:“那敢情最好,有教坊来,顔楼只会名声大震。我就是教坊的人,你们直接说给我就好。”

孟子书长舒一口气,双方都无意继续拗下去,这比什么都好。

孟子书问李师师:“你什么时候离开?”

李师师道:“孟大人,我哪天去趟教坊司吧,说明一下,不是要大家为难,是我乐籍就这么挂着吧,杨家族谱这么写了,陈太太在祠堂杨家族人前已是这么说,就没必要再做更改。”

孟子书点头,只要李师师到教坊司去说明缘由,这事能揭过去,不是她执意让教坊难堪就行。一个名满开封的乐籍为教坊服务十多年,她要走,还是去个官宦人家做个记录族谱的侧室,教坊就这么扣着,怎么都说不过去。

陈氏那句女子好坏与是否乐籍毫无关系,这句话在士林中反响都极大,士林中很多妾室都来自于乐籍,除去大家闺秀,没有什么比乐籍更适合做妾的了,本来就是往这方面培养的。要不是想着乐籍对于他们实在有利,估计现在就能吵翻天。

杨元奇说:“孟大人,这次顔楼有个节目主要是男角担纲的,太原人下来,有空你帮忙看看,这是第一次这么搞,多找点人先观摩提点意见,怎么都比太原顔楼闭门造车要好。”

孟子书一听笑着说:“那好,顔楼开业,留个位置给教坊司吧,大家都来观摩一下。”

杨元奇点头答应下来,教坊司来人只有好处,这可比其他人有用的多,自带一层广告效应,顔楼开业教坊都组团来交流。

送走孟子书,杨元奇对李师师道:“倒是苦了你跑来跑去。”

李师师笑:“我是现在天下最幸福的乐籍吧。”

杨元奇呵呵说:“我写几个帖子,苏辙和苏颂大人府上你送一下去吧。还有范纯仁范大人那里,太原顔楼开业他不来,这次继续邀。”

李师师道:“你不自己去?”

杨元奇说:“我请假跑回来,这要四处招摇,一个弹劾能把我打趴下。还是老老实实躲在云良阁好。而且……唉,不提罢,我想清楚了再和你聊。”

杨元奇对于新旧两党这场党争没有好感,如果有一天他必须做个选择,哪怕有苏轼的关系在,他觉得他极有可能站在新党这一边,他觉得只有站在这边,才有可能把士大夫的目光引开,眼光不能都盯着土地。何况就将门眼前的利益,新党的对外策略也更符合将门发展。

杨元奇又写个一封长信,他没有苏轼的文采,他只是把他的想法写下,要人带去给苏轼,他是他的师公,作为小辈他怎么问询都行。

这是后世留存不多的关于杨家治政思路成型的信件,从信件能看到一些策略的影子。只是最为可惜的是杨家内部族群那庞大的信件绝大部分没了,后世史学家认为有了那些,就能摸透杨家发展的脉络。

那些信件随着杨家那代最后一个人离世,一把火全带走了。李清照满脸哀伤的求恳跪着满地的录史的人:“都是些私人物品,让我带走吧,到了那边,有这些哪怕他们不记得了,也能在信中想起。”

……

杨元奇收到苏颂的帖子,让他去府上,杨元奇屁颠屁颠的跑去了。

看着这个小了不知道多少轮的后生,苏颂有些感叹,他不过偶然看中了杨兴武这个中下级官员,没想到杨兴武这个儿子真能在西北打出名堂。

苏颂说:“既然老老实实的学会韬光养晦,怎么听韩公廉说你整天打他主意的。”

杨元奇回答:“那不是以为他留在开封还不如去西北么,现在我可没这么想了啊。就是他那个玩意怎么动辄就是几年好造的,花的那个钱给我,我觉得自己都敢带着几个军冲出去找西夏蛮子麻烦。”

苏颂呵呵的说:“都是你们领兵的,讲究大开大合啊。精度,精度!那才是一国之本。”

杨元奇点头道:“就是太耗人心力了,苏老大人关注这个,不代表大家都关注呀。”

关于天文对于农耕文明怎么说重都不过份。一部“农历”结合了阴阳两历,其精确度对于农业生产的作用,实则被士子看轻了。你就想想哪怕提升个一成的农作物产出,那是一笔多大的财富。

苏颂说:“你知道就好,也要有东西让人看到别人才会关注啊。韩公廉拒绝你几次,不好意思和你说。我就不客气了,你顔楼不是开了么?不是很有钱么?有空帮他们多寻寻这些方面的东西。”

杨元奇应承下来,得找个时间自己捋一捋,总能再搜刮点东西出来。

苏颂道:“叫你来还有件事,你父亲也刚好在定边,上次不是要你整理点西夏的东西出来,你可给我记好了,战事不紧,这事放在心上,回去以后理出来带给我。另外,职方司说太原北水帮要建条私商在西夏,别人不在意这事,我多少知道点你的东西。你倒是说说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