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辆吉普车开走大概二十分钟,后面就来了两辆吉普车。
牛文给去京市的那两位留学生介绍了开车的战友,让他们跟着战友走。自己则带着林爸爸和林雪纯上了后面的那辆吉普车。
一上车,林爸爸就问:“牛长官,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呀?他们去京市的不和我们一起吗?”
牛文说:“林同志,你叫我牛同志就好了。刚才那两位同志要先去招待所休息一晚,明天一早才有去京市的火车。
我们现在是要去汉口客运码头,船票已经买好了。客轮还有一个半小时发船,我们过去大概五十分钟。
只能委屈林同志在上了船再休息了,这是餐费,请林同志收好。”
林爸爸推辞,说:“不用不用,我自己带了旅费的。”
牛文说:“林同志收下吧,我的任务就是安排好你们这些归国留学生到达目的地前的所有食宿问题。
你们在客轮上要待三天多的时间,餐厅里的东西也不免费。你们俩自己换的华夏国货币未必能够,如果中途没钱了,在沪市等着接你们的战友,可就要笑话我了。”
既然这样,林爸爸就收下了那个信封。
但他还是有些疑惑的问:“乘船要这么久呀?我们不能乘火车去沪市吗?”
牛文说:“从江城坐火车到沪市,需要先转车到绿城,住一晚后再转车到彭城,再从彭城到金陵,然后才能到沪市。
坐火车不但费用高,车次少,还需要多次中转,你们行李多,不方便。还是坐船省事。”
林爸爸和林雪纯都了然的点点头,那么多换乘,确实太麻烦,还是在船上待几天的好。
等上了船,拿出来一看,才发现里面放的不是钱,是十张盖了轮船公司红章的餐票。
餐票上写着“标准两人餐”,并没有标明早、中、晚和使用日期,看来只要拿着这个去餐厅就可以用了。
牛文帮他们把行李拿上客轮后,就把船票给了林爸爸,以防中途船上工作人员查票。
等牛文下了船,林雪纯就跟林爸爸要了船票来看。
淡黄色的纸,有32开纸的三分之一大,中途客轮停靠的站点都有,在哪里上船,在哪里下船都是靠人工打勾来分辨。他们的船票是在起始站前面打钩的。
可能考虑到他们是父女俩出行,还很贴心的给他们买了二等舱的位置,两张窄小的单人床,中间一套桌椅,中间顶部有电灯。
舱门一关,安安静静的,也挺好。
林雪纯这几天已经逐渐对华夏国的物价麻木了,看到四十万一张船票,感觉没之前那么难以接受了。
父女俩正在船舱里收拾东西呢,就有人来敲门。开门一看,是个提着超大水壶的女服务员,她问:“同志,需要热水吗?”
林爸爸和林雪纯在船舱里寻找可以用来盛水的容器,他们还真的是有些渴了。
后来在这名服务员的提醒下,才在抽屉里找到了两个有固定底座的瓷杯子。
服务员倒完水后,还特意跟他们讲了一下这客轮的布局,让他们有需要可以去餐厅找他,或者找船员报船舱号码,船员也会帮忙转达。
父女俩向服务员道谢后,就关了舱门继续收拾东西。快到吃晚饭的时候,林爸爸才牵着林雪纯的手,往餐厅走去。
这客轮有四层,每一层的中部位置都是浴室、洗漱间、厕所和开水房,不过开水的供应是有时间限制的,超过用水时间段,就只有去餐厅才能找到热水了。
餐厅在每一层的尾部,里面布置的有点儿类似于开放性的饭店,饭菜怎么做出来的,一眼就能看到,真是明厨明灶了。
旅客住宿的船舱就位于每层的中前部和中后部,这样布局也方便旅客在客轮上的生活。
林爸爸把餐票递给餐厅的服务员,要了一份红烧大排面和一份蛋炒饭,量还都挺大,一点儿都不像是南方餐食的份量。
也是,这个时候不管南方北方的人,都是要下力气干活的,吃得少了没力气,除了饮食习惯不一样,饭量上的差别应该不是很大。
林爸爸吃完了红烧大排面,又帮林雪纯分担了一部分蛋炒饭,实在是撑得不行了,就带着林雪纯在船上散步消食。
这船上的每一层,他们都去了。船员的船舱在第四层的前面位置,紧挨着船员船舱的是医务室和公共阅览室。
林雪纯看医务室关着门,灯却是亮的,就敲了敲门,传来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说:“请进”。
林雪纯进去问人家要了消食片,还得到了不要暴饮暴食的叮嘱。
医生很尽心负责,他告诉林雪纯,四层的餐厅有卖饭盒的,如果吃不了又怕浪费,可以装到饭盒带回船舱。
林雪纯谢过医生,就让林爸爸回船舱吃消食片去了。
除了第一天没经验外,后面几天俩人再没出现过吃撑了的情况。
后面三天里,林爸爸还跟这名医生处成了朋友,从医生这里了解到了一些沪市现在的情况。
知道八月份已经划分完了家庭出身,还大概给林爸爸介绍了划分标准,林爸爸大概估计了一下,自己家差不多是个小业主吧。
林爸爸觉得这出身也还行,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也不是给人家打工的。
林雪纯听得心都凉了。林爸爸一直说自己家庭条件不好,她就真的以为林家在沪市就是一般的普通民众,没想到也是有产业的。而且就林爸爸那谦虚的劲头,她觉得小业主都保守了。
这些应该都是后来造成梦里那一家人悲惨命运的根源。
不过现在这些也不是她能左右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林爸爸也跟医生抱怨了钱太毛,花着心里没底。一张船票四十万,他觉得太贵了。
医生把三等舱、四等舱和五等舱的价位和环境都跟他介绍了一下,还说自己一个月工资是三十万,支付四等舱和五等舱也并不吃力。
就是二等舱级别太高,那当然就贵了。
林爸爸一想也是,就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之后的两天医生都挺忙,林爸爸不能去找医生聊天,就带着林雪纯去了阅览室打发时间。偶尔也会去甲板上欣赏海鸥团簇,品味江边大小城市不同的风土人情。
中途到金陵的时候要靠岸停留三个小时加燃料,林爸爸还带着林雪纯下船去,在码头上买了一些特产小吃。
林雪纯发现,越靠近沪市,林爸爸就越兴奋。反而是客轮马上就要在十六铺停靠的时候,林爸爸反而沉静如水了。
这可能就是近乡情怯吧。
父女俩特意等船上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提着箱子下船。刚走下扶梯,就看到举着“林文企”牌子穿军服的人,这应该就是来接他们的。
父女俩提着箱子走到他面前,林爸爸说:“同志,你好。我是林文企,你是来接我的吗?”
那人先是敬礼,然后跟林爸爸握手,说:“林同志,你好。我叫吴迪,是过来接你们的,路上累了吧?你们是先去单位宿舍安顿休息,还是先去您父母那么看看?”
林爸爸说:“风尘仆仆,不太方便见长辈。还是先安顿下,再去看家里人吧。
这样也不用再麻烦你们送来送去的。到了研究所,其他的路我就都认识了。”
吴迪说:“林同志出国很多年了吧,现在沪市的变化可大了。
我的工作就是负责帮您安顿好,您不用觉得是麻烦我了。
您今天先去单位报道也好,我听说今天还能选宿舍,要是先回家看长辈了,可能就是人家挑剩下的了。”
林爸爸说:“是吗?那吴同志你一会儿可要开快点儿了,我这闺女对住宿环境可挑剔着呢。这一路不知道跟我抱怨了多少回了。”
林雪纯要不是为了维持自己良好的形象,估计白眼早翻到天上去了。
林爸爸总是这样,每次自己有什么要求和想法的时候,都拿她来当挡箭牌,她从来没跟林爸爸抱怨过好不好?
虽然她是跟罗凯铭吐槽过,但林爸爸也根本不可能知道。
吴迪说自己小时候带石子的土路都睡过,现在有遮风挡雨的地方,就很感恩了。还内涵林雪纯太娇气了,林雪纯不想理他们俩。
就想着一会儿找个什么机会进空间去看看,现在应该已经升级结束了。也不知道这一周多的时间,罗凯铭那边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