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罗奶奶病倒后,一直闹着要分家的罗小婶反而一反常态,天天带着孩子过来陪罗奶奶说话。
罗小姑熬药,罗小婶就喂药。
罗小姑做饭,罗小婶就熬药。
罗小婶还嘱咐自己的孩子,不管什么情况下,都要说自己最喜欢奶奶,想要跟奶奶一起睡。
这些事情如果发生在陶罐丢失之前,罗奶奶还很开心,认为是自己这个婆婆做得好。
但这些事情发生在陶罐丢失之后,罗奶奶就开心不起来了。
要是她病倒之后,儿子儿媳都对她不闻不问,她还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陶罐是被儿子给拿走了。可现在看儿媳妇这态度,那陶罐肯定不是儿子拿的。
不是儿子拿走的,就是她冤枉了儿子。
虽然之前觉得儿子想分家,伤了她的心。但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也是她唯一的儿子。仔细想想,她又觉得是自己先不信任儿子,才造成的母子反目。
现在儿媳妇过来伺候她,应该是儿子心里也后悔了,就当是给母子俩一个台阶下,分家的事情就揭过去算了。
她跟儿子的事情可以揭过去,跟丈夫虽然也产生了矛盾和隔阂,可是两个人一起都过了这么多年了,她是对他前妻的孩子们很苛刻,可那不是当时家里条件不好吗?人都是有私心的,说两句好话哄哄,应该也很快会过去。
至于偷藏陶罐的事情,她也找到了理由。陶罐里除了丈夫前妻留下来的东西,还有她的东西。她的本意是想等自己快不行的时候,再给几个孩子分。
没想到罗爸爸先走了,罗妈妈还年轻,她担心分给罗妈妈后,罗妈妈会改嫁,那东西就便宜了外人。
本来是想等罗凯铭长大成人,结婚的时候,把那些东西给罗凯铭的。可现在东西丢了,说什么也白搭,说什么也证明不了她的清白了。
后面这些话,都是罗奶奶在喝完药后,对着罗小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说的。
她还说她最对不起的就是罗小姑,本来还给罗小姑准备了好几样嫁妆的,也都不见了。
罗奶奶可能哭得太投入了,丝毫没有意识到,听她哭诉完后,一直在她身边伺候她的罗小婶和罗小姑的脸色都变了。
两个人过来照顾她,都是有目的的。
罗小叔非常确信,当初罗奶奶给他看的陶罐里有很多值钱的东西。
他在罗小婶面前赌咒发誓,自己肯定没拿,一定是罗奶奶觉得他们想要分家是不孝顺,所以转移了地方。
罗小婶过来照顾罗奶奶,确实如罗奶奶想的那样,是对她示弱,但却不是对她服软。
经常夜不归宿的罗小叔为了可以第一时间得知陶罐下落,已经连续好几天都没在外面玩牌,都是回家睡觉了。
罗奶奶自作多情的认为这两口子的改变是因为她生病,而让他们认识到了自身的错误。殊不知这两口子的改变都是为了那个陶罐。
还有罗小姑,她从罗奶奶和罗小叔吵架的过程中得知了陶罐的存在后,就一直对罗奶奶心存怨恨。
同样都是罗奶奶的子女,罗小叔不旦知道陶罐的存在,还知道里面有什么,是谁的东西。她呢?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今天不是陶罐丢了,两个人狗咬狗的话,可能她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个陶罐的存在。
她也不认为罗小叔敢偷陶罐后再把事情闹大,觉得多半是罗奶奶自己给陶罐换了地方。
自己还有两个月就要出嫁了,为了出嫁的时候能有几件拿得出手的嫁妆,她耐着性子在罗奶奶面前,跟自己嫂子挣表现,对罗奶奶照顾得无微不至。
结果,最后换来的结果却是,罗奶奶也咬定了自己什么都没做。
那个陶罐还能凭空飞了不成?
罗小姑问:“娘,你也别哭了。陶罐要真不是你换了地方。你就想想,你最后一次见那个陶罐是什么时候?”
罗奶奶的哭声戛然而止,顺着罗小姑的话努力回想。
罗奶奶说:“好像就是给你哥看的那一次。当时你二哥一家人回来,不是给了我一些钱吗?我把那些钱分了两份,一份给你哥办婚礼用,另一份就塞进了陶罐里。
就是那个时候,被你哥给看到了。”
罗小姑特别不可思议的问:“娘,二哥都走了两年了,他最后一次回来到今天,最少也有两年半了吧?
陶罐里那么多值钱的东西,你两年多都不去看一眼吗?”
罗奶奶委屈的说:“就是因为那里头的东西都挺值钱的,才不能老拿出来看嘛。这老拿出来看,不就容易被人发现了吗?”
罗小姑说:“娘,你怕人发现,你倒是把东西藏到屋里来呀,藏到院子里算怎么回事。就不怕下大雨给冲出来?现在丢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丢的。
我马上就要出嫁了,我也不贪恋那个陶罐里的金银首饰,就想做套新衣服穿着出嫁都不行吗?呜呜……呜呜……”
罗小姑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罗奶奶也愧疚,这些年领回来的抚恤费都吃了,吃不了的换钱也都隔三差五的塞给儿子当零花钱了。
儿子要养孙子,费钱,肯定存不住。
她和罗爷爷自己是有一定的棺材本,但那个不能拿出来给闺女当嫁妆,她也觉得对不起闺女,但是……
对了,她是没有,罗凯铭他妈有呀。
罗妈妈是罗家的童养媳,自从抱到罗家来养后,连自己的姓都没有了,跟娘家自然也是没有关系的。
她每个月都有津贴,就她带着一个孩子,肯定是绰绰有余的。只要能找到她,告诉她小姑子要结婚了,她作为嫂子说什么都要表示表示的。
罗奶奶把这个想法一说,不光罗小姑的眼睛亮了,就连罗小婶都好像找到了新的吸血目标。
因为两个人在院子里的目标太大,让林雪纯留在空间里,自己出来听壁脚的罗凯铭才刚蹲下,就听到罗奶奶说:“咱们去京市,去找她。跟大院的人说,她小姑子要结婚了,想请她喝喜酒。这种喜事要是也不出现,我可就有理由去找他们大领导说道说道了。”
罗凯铭心里暗自“呸”了一声,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真把他们家当成提款机了,既然你们全家都这么想,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