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李建安收到不少回礼。
龙玺台送来五坛好酒,史可法送来一副字画,刘清泽送来一块磨刀石。
其他各营头的礼品还有十几样。
上午,众将官又在颜世祖大帐开会,各城的分驻定下来。
下午,杨文岳和督标营先入城,然后是登州营,然后是靖海营。
颜世祖和颜跃升绕道西门进驻,其他外围的明天入驻。
因为大军入驻,济南城这两天全城禁行。
杨文岳和杨超部进驻按察使衙门,俘虏和此前的首级都在这边。
陈洪范入驻东市。
靖海营分两批,骑兵营驻西市,战车营驻扎大校场。
颜世祖和颜跃升驻娘娘庙和府学。
知府徐茂盛忙前忙后,特意安排典史徐茂林跟着李建安,安排大军入驻事宜。
徐茂林是徐茂盛族弟,典史负责治安,他手下有一百多衙役,跟着忙前忙后。
靖海营和登州营的吃喝拉撒睡,都安排稳定了。
次日,分守四面的各营头入驻,他们都是挨着城墙和城门扎营,对城内影响不大。
又次日,市场开放,恢复居民通行。
李建安吃完早饭,与徐茂林在骑兵营巡察一番,四处都很妥贴。
众人正要去西市逛逛,忽然几个捕快过来了,来找徐茂林。
“大人!东市出事了!知府大人让您马上带人过去!”捕头说道。
徐茂林大惊,向李建安拱手;“大人,那我就不陪了,下午我再过来!”
李建安还礼;“没事,我跟你过去看看。”
“那也好。”徐茂林道。
当下,徐茂林召集几十个衙役,前往东市。
李建安带着刘耳朵几个人,跟在后面。
东市这边,已经人满为患,乱哄哄的街道上,人群汹涌着。
前面几家粮行门口,人群大呼小叫着,不知道吵嚷什么。
知府徐茂盛几个人正在人群中间,和市民吵嚷着什么,乱哄哄一片根本听不清。
徐茂林带领衙役们冲上去,拉扯人群,想要挤进去,根本不可能!
李建安问张麻子;“我的手铳呢?”
张麻子急忙掏出来,需要现上药,折腾一番。
徐茂林等人叫喊着;“让一让!”“让一让!”
汹涌的人群根本不配合衙役,他们挤不进去。
李建安接过手铳,跳到旁边石墩子上面,对着天空扣动扳机!
嘭——
一声巨响!人群大惊失色,回头一看,是手铳,安静下来。
李建安接过二狗子递来的大喇叭,大喝;“乡亲们不要吵!吵闹解决不了问题!”
徐知府借着这个空档,和师爷几个人挤出来。徐茂林急忙带人上前,把徐知府和师爷护住。
人群中一个汉子指着李建安,喝道;“你是什么人?”
“我是登州李建安。”李建安道。
“是活菩萨!”“是李建安!”“是李大头!”
“他就是李爵爷?”“官官相护!”“别听他的!”
人群一片嘈杂。
李建安摆手;“大伙静一静!有什么问题,可以跟我说!我现在是城内总策应官,城内现在都归我管!”
百姓们吵嚷起来;“可找到正主了!”“是不是你把粮价抬起来了!”
“一斗米一两银子!是原来的十倍!你们想吃人啊!”
“这么多粮行,为什么只开两家?”
“你们想垄断啊!”
“发国难财,你们的心让狗吃了!”
李建安不理会众人,登高望远四下看了看。
两边街道上,七八家粮行只开了两家,其他全部关门了。
李建安生气,肯定有奸商囤积居奇,哄抬物价。
他指着前面两家粮行,喝道;“是不是那两家粮行搞垄断,发黑心财?”
“没错!就是他们!”“他们还把我打了!”
“他们不讲理,店里有打手!”“黑了心的畜生啊!”
李建安喝道;“徐典史!把两家奸商都给我抓出来!”
啊?徐茂林大吃一惊,吓得目瞪口呆!
李建安喝道;“你呆什么,快去抓人啊!”
徐茂林满脸为难,看向徐知府。
徐知府向李建安拱手,笑道;“爵爷,您先下来,咱们找个地方慢慢再说。”
李建安知道另有隐情,只好说道;“大伙不着急的,明天再来买。谁也不要聚众闹事,否则一律按奸细法办!”
众人吓住了,带头抢粮什么的,也就吃几年牢饭,要是按奸细法办,那可是要杀头的!
众人见李建安跳下来,气愤难平;“狗官!”“官官相护!”“没一个好东西!”
人群骂骂咧咧的,却又无可奈何,看着李建安和知府一行人走远了。
李建安跟随徐知府走向知府衙门,路上就问他;“怎么回事?何人哄抬物价?”
徐知府看了看左右,鬼鬼祟祟的;“小点声,到我衙门里再说。”
一行人来到知府衙门,徐知府带领李建安几人到后堂。
李建安对刘耳朵几人道;“你们在外面等我一会吧。”
徐茂林安排刘耳朵几人去吃喝。
徐知府等丫鬟上了茶水,让她们出去关门。
李建安喝了口茶,问他;“是谁啊?”
徐知府愁苦着脸;“是咱们惹不起的主!德王殿下!”
李建安有些意外;“他是疯了吗?囤积居奇,哄抬物价,这样扰乱民心,军心必然跟着大乱,他不怕破城吗?”
徐知府哭丧着脸;“谁知道他的想法。这几年朝廷欠了他不少俸禄,估计是银子不够花了,想发笔大财吧。”
李建安道;“你这就是瞎扯了。银子不够花,哪里还有本钱囤积粮食。这是贪得无厌,猪油蒙了心。”
徐知府尴尬笑了;“啥也逃不过爵爷的法眼。我晚上过去劝劝他,让他把粮价放低一些。”
李建安道;“行。你好好劝劝他。物价关系民心稳定,民心关系到军心,咱俩现在管着城里,不得不防啊!”
“下官明白。”徐知府道。
李建安从知府衙门出来后,回到东市这边。
这边人群已经换了一批,没人吵闹了。一些人嘴上骂骂咧咧的,身体却在排队买粮食。
李建安拐去大校场那边,战车营正在吃饭。
震天东请李建安吃饭,李建安吃过饭,又带人赶去报恩寺。
报恩寺这边,有之前从路路花营里救下的三万多难民。这边李大海在照顾,物资和人口并未移交知府衙门,只是衙门里几个小吏在帮忙。
晚饭时间,这边正在煮粥。
李建安转了转,都是浓香的小米粥。
李建安问李大海;“像这样的小米粥,每人喝几碗?”
李大海道;“一天三顿,每顿喝一碗。大人用大海碗,小孩用海碗。”
旁边小吏笑道;“城里几营难民,都羡慕咱们这里!说爵爷是活菩萨呢!”
李建安一愣;“为什么羡慕这里?那几营没喝粥吗?”
小吏感觉自己说错话了,欲言又止。
李大海道;“那几营喝的都是清水粥,一天两顿。有不少难民饿得受不了,偷偷跑到咱们这边来,我都收下了。”
李建安表情阴沉,点了点头;“知道了。”
从报恩寺出来,李建安带人直奔知府衙门。
这时天色已经黑了,全城宵禁,李建安也受到几次盘查。
到了知府衙门,徐知府不在,师爷请李建安几人后堂喝茶。
不一会,徐知府回来了。他见李建安脸色阴沉,将李建安请去书房密谈。
李建安说道;“老徐!我给你那么多东西,为什么给难民喝清水粥?”
徐知府愁苦着脸;“爵爷你误会了!不是我中饱私囊,都是抚台大人的意思。抚台大人说了,东西和粮食都要节省,怕的是狗鞑子围城日久,到时候将士们没吃喝,没力气杀敌。”
李建安道;“就算如此,也不能喝清水粥啊!清水粥喝久了,身体可都垮了!”
徐知府道;“那我和下面说说,放几天浓香粥。”
李建安摆手;“不用!继续放清水粥。”
徐知府懵了,不明白李建安用意。
李建安问他;“你去见德王了?”
徐知府的脸又愁苦起来;“去了,说不通!他一口咬定我欠他俸禄,让我把俸禄给他补齐!不然他的粮食不肯降价!”
李建安忽然笑了;“知道了,我走了。”
徐知府不明白李建安笑啥,感觉脊背发凉,只好笑道;“那我送送您。”
“你歇着吧。”李建安头也不回走了。
李建安几人回到骑兵营,将士们都已经睡下。
李建安让张麻子几人去睡,留下刘耳朵密谈。
李建安道;“耳朵,你走南闯北做生意,在济南有没有熟人?”
刘耳朵道;“有啊。我在济南有位世叔,与我家累世交好,还有几位生意上的伙伴,关系也不错。”
李建安道;“我有个发财的主意,你附耳过来。”
刘耳朵急忙转身,把耳朵凑过去。
李建安笑了,把主意告诉他。
哈哈哈,刘耳朵笑了,伸出大拇指;“大人,高明!佩服!”
“去办吧。”李建安道;“带上一刀去,保你安全。”
刘耳朵答应了,乐呵呵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