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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外很快便聚集了上千人,韩星河站在墙头悲愤的演讲,声嘶力竭的呼喊让人为之动容。

太史家在黄县素有名言,不是大族,但也不是别人可以轻易评头论足的。

王氏待人谦卑有礼,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太史慈自幼好学,武艺非凡,从没恃强凌弱,富有正义,不畏强权。

他父亲在世时,也是美名远扬,人穷志不穷,节气凛然。

韩星河的言论像是抽在太史慈脸上的巴掌,刺烈的疼痛一直钻进了心底。

一个家族的名声,是关乎每一个人的事,王氏也无法容忍被人抹黑的行为。

这对母子跑出门外,急得大声解释。

“乡亲们,不要听他胡说,我儿忠君爱国,从未有负乡里!”

年过半百的人,强行为了儿子出面辩解,真是难为她了。

韩星河动了恻隐之心,因为太史慈一句话,最后还是忍住了。

“黄巾贼最擅于蛊惑人心,乡亲们莫要被他欺骗,子义自为官以来,从未有心辜负大家!”

“他污蔑我,只是为了堂而皇之的占据东莱,让你们为他卖命,这些黄巾贼只会带来战乱苦难!”

“你们都是大汉子民,岂能为黄巾贼流血流汗!朝廷一定会剿灭这些贼人,汉军所到之时,东莱郡何来太平!”

太史慈急不过,三步两步窜上对面的院墙,慷慨激昂的反驳了一大堆。

下面的百姓,似懂非懂,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太史慈被俘,然后最近又在城里自由的逛了几天。

在很多人认知里,太史慈已经和唐安都投降了黄巾军,呃...这事挺好。

“子义,你怎么能这样和圣子说话呢!”

“你快下来,消消气!别胡闹了!”

“圣子没有蛊惑我们,黄县能有今天全是圣子的功劳啊!”

吃瓜群众有一部分外地来的,也有黄县本地人,纷纷出言,都是在劝太史慈的。

这种局面,让王氏的脸色都变了。

很显然,民众的情绪更倾向于韩星河。

这种乱世,能活着就不错了,有奶就是娘,还谈什么别的。

太史慈急得跺脚:“我没胡闹,黄巾贼的话信不得啊!”

他那急切的模样,让韩星河都忍不住笑了两声。

要不是他自己露出破绽,还想不到这招。

这都啥时候了,他居然敢说让黄巾军滚出东莱,完全是分不清形势啊。

好不容易在东莱扎根,当初要来的赎金,六十多万两黄金,在加直播,礼物收入,卖武魂。

前前后后,赚了不少钱,包括后来从诸葛羽哪里赚来的,也在一直兑换黄金。

这一年里,一直到处买粮食,把钱撒给百姓,给商人借钱,帮忙经商。

好不容易盘活了经济,也养活了三十多万人啊。

各大渠帅修建祭坛,经常给百姓洗脑,普及太平道人人平等的宗旨,包括愿景。

这些百姓,除非是全都没心没肺,要不然,那个敢明着骂黄巾军。

只能说,太史慈失算了,也高估了他名声。

韩星河轻咳了一声,饶有兴趣的问道:“子义将军,你口口声声要我们走,我想知道,何处的土地能容身?”

“太平道信徒也是贫苦百姓出身,难不成让他们都别活了吗?”

太史慈挺了挺身子,硬气的回道:“我觉得你还是坐船出海吧,留在这片土地上,只会祸害各郡百姓!”

韩星河没有急着回复,还在想如何给他下套。

琢磨了片刻,心里也有了想法,随即说道:“那你意思是,我们都不能站在这片土地上咯?”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要你在一天,朝廷是不会放过你的!”

太史慈语气很坚定,也不知道谁给的他信心。

到处都在打仗,谁说太平道就必须能败呢?

韩星河撇了撇嘴,反问道:“依你之见,这天下所有土地都是朝廷的,也就是说都是那狗皇帝的是吧?”

“呵!简直是一派胡言!这天下的土地是属于百姓的!与朝廷何干?青州大旱两年,饿殍遍地,你嘴里的朝廷在哪?”

“若是这天下没有朝廷,难道这土地就不存在了吗?难道出生在这土地上的人,就应该无田可种,无粮可吃,全都饿死吗?”

“父老乡亲们,我有愧啊,擅自把朝廷的土地分给了你们,是我的错!要不大家听子义的话,交还朝廷吧,免得他日被牵连掉了脑袋!”

话锋一转,太史慈又被将了一军。

周围百姓也不淡定了,一个个急的大喊。

“我家刚分了十亩田,粮食还没收完呢,凭什么交出去啊!”

“子义,你说什么胡话呢?你要让乡亲们都饿死吗?”

“当了几年官,就变得忘恩负义了吗?你咋这么没良心呢!”

“圣子对我们恩重如山,就算离开东莱,我也要跟着走!”

....

凉风吹过,太史慈的长发全被吹到了脑后,英俊的脸庞上布满了复杂的神色。

他母亲王氏都一脸的尴尬,不由自主的捂住了眼睛。

面对群情激愤的百姓,太史慈只好强行为自己辩解:“我没有说这样的话,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街道还是原来的街道,人群中也有一些熟悉的面孔。

这里是黄县,在这里,他生活了二十一年,当了四年的官。

但是这一刻,让他感觉很陌生。

一切都变了!

仅仅一年的时间,曾经对他满是称赞的百姓变了,甚至开始谴责他。

没有任何理由,只是因为韩星河的几句话,连他这个同乡人都不相信了。

外面多传言,太平道蛊惑人心,驱使百姓造反,一切都是那些渠帅的错,张角的错。

现在看来,果真如此,黄巾贼一日不除,天下难安。

韩星河静静的现在他对面的墙上,目光如炬,脸上洋溢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像是在宣告胜利一般,令人不适。

太史慈不知道如何反驳,也不知道如何为自己辩解,满身的无力感,原本挺拔的身躯都有些摇晃。

韩星河轻轻松松把她拉到了百姓的对立面。

在个人利益面前,也只剩下了得失,谁能秉承正义,不失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