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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身臭气熏天的淤泥吓得张貔貅一蹦三丈远,丝毫没有想安慰他的意思。

中年男子愣了愣,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就像天塌了一样。

对他来说可不就是天塌下来了嘛,以前赚了钱他没少帮衬老家的兄弟姐妹们。

给他们在城里买了房,把他们的孩子弄到自家公司里上班。

哪怕对方学历很低,他给开出来的工资跟大学生一个水平,就这他那些兄弟姐妹们还抱怨他太抠门。

他们也不想想,就自己孩子那个学历那点能力在公司里干得都是最简单的活。

本来拿着跟人家大学生一样的工资就已经引起其他员工的不满了,要是再涨工资,员工们哪个会服。

这次自己出事以后,他给老家的亲戚们打电话寻求帮助,没想到一圈电话打过去竟然没有一个帮自己的。

男子悔恨地想拍死自己,当时老婆那么善良,他是怎么把她给弄丢的呢。

“哎我说这位大哥,你别在我摊位前哭行不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呢。”

张貔貅看着过路的行人看他们两个大男人的眼光极为怪异,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张貔貅想把人赶走,但想到中年男子还是会继续寻死,就有点于心不忍了,好歹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如果自己不出手,这个渣男就命尽于此了,既然上天安排他与自己相遇,也是他命不该绝吧。

他们道家之人讲究的是顺天意而为,他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再帮他一把吧。

“大师,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啊,我跟老婆已经离婚了,她把我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删除了,我找不到她了,呜呜……”

中年男子像个无助的孩子哭得死去活来。

岳父岳母前些年相继去世,他当时生意正蒸蒸日上,并没有关注他们的情况。

他只是隐约记得岳父是突发脑出血,特别严重的脑干出血,前一刻人还好好的,下一秒就倒地不起了。

岳母是癌症晚期,还是最严重的肝癌,从发病到去世也只有短短三个月的时间。

那时候他忙生意忙着跟小三浓情蜜意,哪有时间管他们,只是去探望过一次,就再也没出现过。

好像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前妻对待他的态度发生了转变。

以前还会对他嘘寒问暖,嘱咐他注意身体,在他偶尔回家的时候做满满一桌他爱吃的饭菜。

后来她对他再也不闻不问,连句话都觉得多余,尤其是看他的眼神比看陌生人还冷。

除了尽力抚育儿子,他从她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的柔情,那浑身的冷漠气息让他更加不愿意回家。

为了不影响孩子的学习成绩,她隐忍着直到儿子高考完才跟他提出离婚。

她知道自己早就有了外遇,也知道自己早就想离婚,从那件事以后她突然想开了,主动提出离婚,而且不要他的一分钱。

当时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前妻签完离婚协议就带着孩子离开了这座城市。

他们娘俩去了哪里他不知道,只知道她把这里的所有资产都变卖了。

他甚至不知道儿子考上了哪个大学,因为他从来就没有关心过他们。

“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这位大哥你发妻是万里挑一难得一见的旺夫命,不管她跟谁在一起都会过得很富裕。”

张貔貅说这话颇有点雪上加霜火上浇油的意味,谁让这个凤凰男太渣来着,他也是忍不住啊。

“我早就该猜到的,早就该猜到的,当年做生意的第一笔启动资金还是岳父岳母帮衬的。这些年在生意场上顺风顺水让我迷失了自我,以为能有今日全是我自己机敏过人,他们也只不过提供了一点钱财而已,呜呜……”

中年男子悔不当初,他早该想明白自己的一切荣华富贵都是前妻带给他的。

好像从认识她的前一刻自己还身无分文,自从认识后经济条件也发生了质的飞跃。

离婚当天,生意损失惨重,接二连三的打击让他很快就被打回原形。

他后悔了,悔悟了,但是他不甘心啊。

“后悔也没用,大哥,你们夫妻缘分已尽,说再多也没用,你看开点吧。”

“大师,我们没有再复婚的可能了吗?”

“这个......以前或许还有那么一丁点可能性,不过都被你作没了,人生短短几十载,怎么过不是过。”

张貔貅看着这位大哥的面相,别说复婚了,别的女人也找不到,以后注定要孤老终生了,最后穷困潦倒地过完余生。

但他没敢把这些话直接说出来,怕说出实话来刺激得大哥再跳一次河。

到时候自己也会被沾染上因果的,他还是别赶尽杀绝,把人家的求生意志都给扼杀掉。

其实这个中年男子的前妻已经带着孩子再婚了,对方还是位高权重的贵人,两人的命相应该是一致的,不然也走不到一起去。

人的命运是分三六九等的,三等人和九等人就算短暂在一起过也终究会分离,因为最终的人生层次不一样。

这就是命啊,很多人是不信命的,尤其是年轻人,觉得一切都可以自己创造,但当过个几十年以后再回头看,就会彻悟。

一切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呜呜呜......”

中年男子伤心欲绝,瘫倒在地上痛苦大哭起来,是这些年的荣华富贵让他膨胀了,认不清自己的实力,摆不正自己的位置。

“大哥,你别再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着你了,不然这样吧你就跟着我积德行善修习道术吧。”

张貔貅只是让他跟着自己,没说收徒弟,想当他的徒弟没那么简单,得精挑细选让他满意才行。

“真的?大师你要我当道士还是神棍?”

中年男子不哭了,眼睛晶亮放光,仿佛看到了希望。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就是在我后面当个小跟班,什么也不是。”

张貔貅对着天空翻了翻白眼,他以为神棍是那么好当的嘛,真是太瞧不起神棍们了。

人家那个个都是能准确拿捏普通人心理的心理学专家,比那些正经的心理学医生可厉害多了。

“呃......那也行。”

中年男子也没得挑选,现在他身无分文,无处可去,跟着大师给人家算卦的话也不算坏事。

最主要的是他不信跟前妻的缘分已经尽了,他要好好行善积德。

这么一想,中年男子突然信心满满,他下定决心要把老婆给追回来。

老家的亲戚他全都从好友里删除拉黑,以后他再也不想为不值得的人做无谓的牺牲。

亏欠了老婆孩子的,他要一点一点弥补回来。

中年男子再也没理会又舔着脸找他要钱的老家亲戚,也没再拈花惹草。

他没忘了张貔貅的功劳,给他介绍了很多有钱的客户,其中就有那个嗜赌的富商。

一时间,张貔貅混的风生水起。

本来对赚钱就有极大的兴趣,靠算卦看相已经满足不了他对金钱的欲望。

博彩拼的是运气,赚的是黑心钱,赌徒赔了一次以后就想再赌一把回本,赚了一次以后还想赚更多。

富商在全国各地都有资产,身价不可估算,唯一的不良嗜好就是赌博。

刚开始的时候运气极好,赢了不少钱,后来就慢慢地钻进了赌场的圈套,输得惨不忍睹,就差剩下条内裤了。

就是在这种时候,经过中年男子的介绍认识了能掐会算的高人张貔貅,他想通过高人指点重新回本。

张貔貅自幼就在白云观长大,那时候刚被师父赶下山磨炼没多久,对外面的世界不了解,对赌博这行业就更不了解。

他道术不如三师兄和小师妹,甚至连大师兄都不如,但他最擅长的却是六爻和奇门遁甲这种对具体事情的预测之术。

后来他开始出入澳门的赌场,靠着自己的本事大赚一笔后立马撤离,从来不贪心。

张貔貅没忘记临下山之前师父嘱咐他们的事,要积德行善积攒功德金光,把自己赚来的钱全都捐了出去。

有了功德加身,再加上自己本身的水平,在博彩业混得风生水起,很多港城的富豪都听闻过他的大名。

也有很多人找到他求他帮忙指点一二,张貔貅生性谨慎,除了算卦别的都是能不说就不说。

他知道这些人跟自己不一样,他们赚到钱以后不会积德行善,反而把他们的胃口给养大。

从玄学上来讲,赚到命里不该有的钱,还会以其他的形式很快失去,不如从来没有过。

最重要的是如果他太高调,对自己对别人的生命都会造成巨大的威胁,想通这一点后他愈发低调起来。

张貔貅偶尔会上豪华的游轮去公海赌,他每次都能通过六爻精准地卜测出哪天宜赌哪天宜休。

在宜休的那天他就单纯地坐在甲板上钓钓鱼看看风景,非常潇洒自在。

在宜赌的那天也会一早起来沐浴焚香,静气凝神卜卦,通过测算,一次次提前躲避了危险,狠狠地赚了很多钱。

张貔貅皱着眉头,看着豪华游轮外的波涛骇浪,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被人盯上了,在公海里出点事做掉一个人那是相当正常的,最主要的是没有法律的约束。

这种钱还是少赚为妙,等这次回到陆地上以后,他打算老老实实把大部分的钱财捐赠出去,只留一少部分回白云观去找师父和小师妹。

至于能不能平安归去,并不知道,他算不出来自己的命运。

张貔貅坐在甲板上,任由狂风暴雨吹打着肉身,仰头望着阴沉沉的天际静默不语。

狂风卷积着乌云,一道道闪电从天而降,巨浪拍打着游轮,巨大的轮船在一望无际的海平面上显得异常渺小。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张貔貅悄悄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将身上的外套全都脱掉,去找了个服务生的工作服穿上。

又给自己化了个妆,一狠心将头上帅气的发型给剪成了狗啃般的板寸头,然后隐没在船舱最不起眼的杂物间里。

在他的身影刚消失在甲板上的时候,只见一批穿着一身黑衣与夜色融为一体的杀手很快将加夹板团团包围住,密不透风,就算苍蝇想飞出去都难。

“人呢?”

领头的男子操着一口生疏的汉语,气急败坏的道。

看着空无一人的夹板,手上已经上了膛的消音手枪握在手里青筋暴露。

明明刚才他们的人还在盯着对方,怎么这一会儿的功夫就凭空消失了。

“头儿,我们的兄弟刚才确实在甲板上看到了他,他一直在那个位置钓鱼,一身黑色的羽绒衣。”

“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要你们何用,还不赶快去给我找,找不到这次任务失败的话,你们都别想活着回去!”

那个黑衣大汉被暴风雨淋得浑身湿漉漉地,在甲板上嘶吼,怒吼声被波浪声淹没。

豪华的游轮上灯火通明,大家带着女伴在船上肆意解放天性,对外面差点发生的命案一无所知。

白色的轮船在波浪翻涌的海面上缓缓前行,张貔貅躲在阴暗潮湿的底舱大气不敢喘。

他不知道为什么船上突然出现了这么一批杀手,明明之前并没有感觉到有杀气,极有可能这些人是从快艇上悄悄登船的。

这一劫能不能躲得过去就得看天意了,按照计划行程,这艘豪华的轮船还会继续在公海上飘荡一个星期才会回港。

地府,金碧辉煌的玄冥殿

小奶包坐在零食堆里吃得正欢,小脸上沾满了食物碎屑残渣,像个小花猫一样。

一身紫金长袍的阎王看着自家小妹把他的宫殿弄得一片狼藉,眉头忍不住跳了跳。

心里不断安慰自己,亲生的,自家老子还在上面看着呢,冷静……

“阎王哥哥,你这里的零食好好吃哦,比在阳间的还好吃,里面有一股清香的灵气味道。”

小奶包疯狂地试探着阎王的底线,不知道她的阎王哥哥已经在崩溃的边缘疯狂试探。

“好吃你就多吃点”

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句蹦出来的,阎王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