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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熜拿出一本簿册,递给张楚言。

“助你观看气运,朕已经有了打算,只是时机未至。”看着满眼期待的张楚言,他笑了笑。

“最迟今年九月初,楚言就能见到气运的模样了。”他已经看到了境界的屏障,并且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破镜。

只是突破大境界非同小可,他还需要做更多的准备,以防未知的危险。

张楚言低着头小声嘀咕,“陛下,不给我画饼就好…………”

朱厚熜忍不住揉了揉张楚言的头,“朕何时骗过你?”

“楚言身患有疾,索性就在乾清宫研究仙秦天幕。”看着张楚言一脸不敢置信的神情,他笑道:“放心,朕会让弟弟陪着你。”

朱厚熜换了一身玄色道服,头顶斜插白玉道簪,便去道宫赴约。

装着血色碎玉的石盒,八百里加急送回京师。

朱厚熜研究血色碎玉,得出了碎玉是某个庞大阵法的一部分这个结论,但具体白莲教打算他却有些摸不透。

除了查遍皇室珍藏的典籍,他还特意询问了看守皇陵的马太监,可依旧没有血色碎玉的消息。

他想起了张三丰,一个活着的“史书”,横跨了几个朝代。

再加之他也想与这位道家宗师交流大道理念,于是就有了道宫聚会。

道宫,就修建在学宫背后,一直延伸到了后方的人造河景河。

北京城重新规划,一大批居民迁出东城,紧挨着道宫的地坛已经基本修建完毕,站在道宫上善阁甚至能看到地坛上的五色土。

道宫,在天衍二年十二月,主体建筑便修葺完毕,陆续有龙虎山,武当山,终南山,各道脉的修者入住。

驻扎在京的西藏喇嘛代表,佛教各派也陆续加入。

张三丰以武当山紫霄道脉长老的身份入住,因为这里每日免费提供三顿饭食,而且还是宫中的御厨制作。

铁冠道人没有进入道宫,转而加入了隔壁的理宫,最近几日与太医院的太医一起研究经络,打算一起合力绘制一幅更精细的人体脉络图。

上善阁,铁冠道人正在翻读医书,忽然看到了波尔兰在一片药田种豌豆。

他小心地将种子埋下,用手覆了捧土,握着脖子上的十字坠念念有词。

“愿主的光辉闪耀,予你生命的希望!”

他凝神细看,向张三丰问道:“何时,光辉之主也有了生灭之力?”

张三丰跷着腿,笑着说的:“大光人不讲武德,上一次成吉思汗突破文明迷雾想要借势成就极境时,他趁机坑了月亮少女一把,从她身上拿了两根藤蔓。”

铁冠道人皱眉道:“这小子身上有光辉之主的印记,还是要小心提防文明迷雾被冲破,现在我们可惹不起对岸的几尊大神。”

张三丰哈哈一笑,“文明迷雾是五圣联手,从岁月长河中截下的一段支流,没有我们这边出手,他们可找不过来。”

他一摊手,语气略带讥笑:“更何况他们自顾不暇,诸神黄昏可不比天道之乱来得简单。”

铁冠道人点点头,“千万载以来,生灵追逐超脱之道,寰宇诸族齐聚此界,然只有我中华,诸神,两大势力长存,世间屹立不倒,可眼下到了最关键的逐道之劫,哪怕是小天地的玄君也未必能保全自身,前途实在难测。”

张三丰安慰道:“天地九境,一境一转,老弟到了生死无常,大劫到来最惨也不过真身入虚界而已。”

铁冠道人摇摇头,“我辈逐道而生,若是进入虚界,此生修为寸步难进,与死何异?”

张三丰眨眨眼,“未来的事谁又说得清楚呢?”

两人说说笑笑,不由谈到了朱厚熜。

铁冠道人严肃地说道:“道兄以为,本次大劫的劫运之子会是当今陛下吗?”

张三丰高深莫测地淡声道:“劫气未发,劫运之子难料!南北朝时,所有人都以为尔朱荣就是劫运之子,可谁又能想到劫运之子有两个,而且居然是宇文泰和高欢。”

铁冠道人长声叹道:“龙脉之争,鲜卑与汉两族之战!鲜卑族选择了汉人高欢,汉族选择了鲜卑族宇文泰,命运当真无常。”

两人一阵沉默,不约而同心中出现了一对父子的身影——朱元璋和朱棣,是否又是一次宿命的抉择?

酉时初刻,天边金霞忽现,如万点繁星,片刻之后便化作千里金光。

铁冠道人看得出神,“天地气运所钟之辈,必有不凡之相,古人诚不我欺!”

张三丰捋了捋胡须,“小陛下到了,咱们去迎一迎。”

他翻身迈步,气势沉稳。

朱厚熜垂袖行走在道宫中,众人只感觉玄服道人走过,回神想想那人的面貌,脑海中却是一片空虚。

铁冠道人,在上善阁门前走了几步,笑道:“贵客远来,老道不胜欢喜!”

朱厚熜笑着行了一个道礼,稽首道:“贫道元妙,拜访两位前辈。”

他以道人的身份前来拜访,于是临时取了一个道号。

按照道门的规矩,道号应该是门中长辈所取,或者向天占卜所得。

朱厚熜贵为天子,天下间能给他取道号的几无他人,若是几代先帝在世,倒有资格给他取道号。

只是恐怕朱元璋听到他当道人的想法,毫不思索就会给出一个爆栗。

他索性灵感大道,得了一个元字。

元者万物之根本,天地之枢机。

想了想又加上一个妙字。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元妙,意为深奥微妙的大道,也表明了他探求大道的决心。

铁冠道人听到此言目光闪烁,一旁的张三手也若有所思地捻捻胡须。

原本铁冠道人还在苦恼,见到朱厚熜该如何处之。

论尊卑,他是君自己虽是方外之人可亦属大明,论实力,对方登临辟道而修行上又以达者为先,自己保不准要喊一声前辈。

如今,朱厚熜开口,却是省掉了铁冠道人的烦心事。

三人来到上善阁精舍坐下,朱厚熜微微一笑,“此番讨扰两位前辈,却是有一事想向二位请教。”

两人对视一眼,张三丰笑着说道。

“何事?”

朱厚熜将天元寺的事情说了一遍,还取出了石盒中封着的血色碎片。

“白莲教不知图谋何事,破坏了这方玉台,我看得出这是某个大阵的一部分,可惜除此之外再无他获。”

张三丰陡然色变,随即从袖中探出拳头,一股动静撕扯的力量笼罩上善阁。

“事关重大!老道不得不谨慎处理,铁冠快让你的小乌龟使用玄武术道遮掩天机!”他叹道:“大劫!大劫将至…………”

以张三丰的修为境界,这世间已经很少有事情能牵动他的心,即使某一日天塌了他也能面不改色。

可他只是看了一眼这血色玉块,立刻失去了分寸,可见事情非同一般。

铁冠道人神情严肃,从袖子中掏出一只秃背的乌龟。

乌龟慢悠悠地伸着四只脚在桌子上爬,铁冠道人低着头对着龟声小声说道:“龟兄,麻烦你了。”

秃背乌龟慢慢伸出头,露出一个睥睨的眼神。

铁冠道人肉疼地拿出了一枚灵桃,秃背乌龟一口将灵桃吞噬,随即如陀螺一般快速旋转,朱厚熜耳畔隐约传来了滔滔水声。

朱厚熜原以为血色玉块只是白莲教的阴谋,可现在他的心中也蒙上了一层阴影。

安排好一切,张三丰再用庞大的神识检查了一遍,拔下头上的发簪一柄黑剑悬于三人头顶,张三丰严肃地说道:“白玉台是九阳锁天阵的一部分,九阳锁天阵是当初朱元璋为了灭掉旧炎天所创造出来的阵法,同时也是新炎天的力量来源!”

他眉头微蹙,“最重要的是,朱棣在九阳锁天阵的基础上,重新设置了一个阵法,借此将里表山河隔开!”

铁冠道人猛地点头,“朱棣还从老道身上骗走了不少东西,就是为了布置十方天锁。”

朱厚熜目中透出神光,立刻点出了其中的关键。

“血污能够破坏白玉台,就能够破坏十方天锁,重新打通里表山河。”

张三丰,冷声道:“不止!这世间能够破坏十方天锁的只有劫运!”

朱厚熜问道:“劫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