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村中的土路，几分钟的时间便来到的村子后方。
白鹭一眼就看到了那老者所说的草屋。
草屋明显比起其的要小上一些。
光秃秃的院子里出了些覆满积雪的杂草在没有其它事物。
“有人吗？”白鹭站在草屋前喊道。
透过茅草间的缝隙，他隐约能看到屋内有人影晃动。
不多时，一只晶莹的大眼睛从缝隙中出现，警惕的打量着屋外的白鹭。
“你找谁？”有些怯生生的声音响起。
“你就是杜玉珠吧，你父亲杜成芳让我来接你回天水的。”白鹭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张丝帕在大眼睛前晃了晃。
“我父亲！这是我娘的手帕！”看到丝帕屋内人明显有了情绪波动。
吱呀——
简陋的木门由内打开，露出一名干瘦女童。
明明八九岁的年纪，看上去却更像六七岁大。
身上穿着打满补丁的粗布衣衫，外面还罩着明显不合身的麻衣。
只是女孩虽衣着简陋，但是却十分干净，尤其被冻得通红的脸蛋，配合上有些无辜的大眼睛，给人一种懂事可爱的邻家小女孩感觉。
女孩请白鹭进了屋子。
屋子比外面看上去还要小，除了一堆堆叠整齐干草外，也就只有正中央摆着一只缺了一条腿的木桌。
木桌下用了一些石块垫着保持着平衡。
而木桌上则立着孤零零的一只陶碗。
这样的条件甚至比起他当初在李府的柴房还远远不如。
白鹭扫了一眼陶碗中还剩小半黑乎乎的稀汤。
也不言语，从怀里摸出一块肉条从中掰开。
一半放在了木桌上，而他自己则坐在柴草上，手里抓着另外一半腊肉条缓缓的咀嚼着。
女孩看到桌上的腊肉条，又看到白鹭吃的津津有味，下意识的喉咙一阵耸动。
女孩眼中露出一抹渴望之色，只是身子依然站在原地没有动。
“吃吧，吃完了我带你回去。”
白鹭的声音响起。
听到这，女孩终于在忍不住，一把抓住桌上的肉条开始大口咀嚼起来。
“咳咳咳——”
只是刚咬两口便剧烈咳嗽起来。
刚想端起桌上的稀汤，一只大手已经端走了陶碗。
噗通！
一个水袋被丢了过来。
女孩喝了两口又开始啃食其肉条。
只是风干腊肉质地有些坚硬，女孩动作又急切，稚嫩的唇齿顿时被咯得出血丝。
鲜红的血渍落到肉条之上，女孩却是没有丝毫察觉，依旧大口的吞咽着。
看到这，白鹭眉头微皱。
上前一把从女孩手里夺过腊肉用力一捏，腊肉条顿时碎裂为十数块。
白鹭又扯出一块粗布将肉块包住，这才再度递给女孩。
“别一次吃太多，你会受不了的。”
说完，白鹭便出了茅屋，手里依旧端着那陶碗。
陶碗里黑乎乎的稀汤在日光下反射出淡淡光泽。
这是‘炭粥’。
字如其名就是用烧过的炭碾碎熬煮成的稀粥。
只有那些活不下去的穷苦人才会这么做。
这种东西虽然没什么毒性，但是吃多了同样会出大乱子。
一把捏碎陶碗，白鹭目光落到不远处一个微微凸起的鼓包。
上面的土很新，看得出来才埋上没几天。
*
“放开我老婆，放开——”
“你们——你们该死！”
噗嗤——
杨千帆一把抽出长刀，将身前的高瘦农夫一脚踢开，看着自己白衣之上的点点鲜红，脸上带着怒意。
“呸！这些该死的东西，竟然弄脏了我的衣服。”
他的身前伏着一地的尸体，皆是一些手持农具的村民。
不远处则是十数名骑着黑马的血狗寨马匪。
“二少爷剩下的这些怎么处理？”
这时一名马匪策马来到身前，指着角落里缩成一片的老弱妇孺。
“怎么处理？哼还用我教你么！”
杨千帆脸上带着一抹冷意，目光在那些瑟瑟发抖眼中却满是怨恨的妇孺身上扫过。
“看到这些贱民的模样了吗！全都给我杀了一个不留。”
“是！”
马匪连忙应了一声，一众马匪挥刀而去。
很快痛苦的哀嚎声便接连响起。
一旁的崔圆崔方两人见状有些欲言又止，只是张了张口到底没有说些什么。
只是一些没有什么价值的贱民而已，死便死了吧。
“二少爷，玩也玩了咱们是不是该回寨子里了。”崔圆上前两步向着杨千帆说道。
“是啊，二少爷，时间太长恐怕寨主他真会怪罪。”崔方也是开口附和道。
“急什么！你们俩啊，本少爷难得出来一次，不尽兴怎么能回去呢！”
“再说了，这些贱民真是无趣，本少爷只是想跟他们玩玩，一个个的都跟拼命似的。”
说着杨千帆脸上露出一抹残忍之色，向着一名马匪喊道。
“好了，马淳，附近还有其它村子没有？”
“回少爷，往东三里地还有一处村子。”
“好像叫什么夜借村！”名叫马淳的马匪当即应声回道。
“夜借村么！”杨千帆眼中顿时来了精神，翻身上了一匹白马。
“出发，夜借村！”
*
夜借村。
土包前。
杜玉珠站在其前，手里依旧攥着那包裹着腊肉的粗布包。
她看了一眼身后的白鹭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土包，突然伸出的满是血痂的小手。
白鹭一愣，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从怀里摸出那枚丝帕。
杜玉珠抓着丝帕将其认真的埋到土包前，这才回到白鹭身旁，拉了拉他的手。
“走吧，叔叔。”
就在白鹭打算带着杜玉珠离开夜借村时。
马匹的嘶鸣声突然从村子里响起。
接着就是一阵喧闹声响。
“血狗寨，是血狗寨的人来了。”
“大家快躲起来！”
很快村子里原本还在玩闹的孩童被自己娘亲拽回了家里。
男人们则一个个的手提着农具锄头等不安的站在村头。
“血狗寨？”白鹭眉头微微皱起。
没想到一路走来都没出什么意外，倒是现在碰上了。
他抓起杜玉珠，就打算从村子后方绕过去。
只是几名骑着黑色马匹的黑衣男人已经远远的堵住了村尾的路，并快速接近着。
看着几人身下的马匹，白鹭眼神一阵闪动，最终还是打消了强闯的打算。
这几个人虽然拦不住他，但是他不会骑马，如果被对方反应过来，他带着杜玉珠肯定跑不过对方，到时候被围住就麻烦了。
所以他还是带着杜玉珠转身回到了草屋里，打算避过对方。
毕竟这些血狗寨的人过来无非就劫掠一番，有了收获自然也就会退去。
只是往往天不遂人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