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速走过去拉住她的手,让她坐下:“我来,你歇着,晓瑜和舅妈说你现在要静养。”
夏言靠在旁边的榻上笑:“没有那么娇气。”
吴朋蹲下身来,仰头看着她:“言言,你别怕,我会与你一起照顾它们的。不管到什么时候,在我心里,你们都是最重要的。”
夏言轻轻地嗯一声:“我知道。”
吴朋低下头,将脸靠在她的腹部听了听,除了咕噜噜的体液流动声音,听不到任何动静。
夏言笑了笑:“你起来,我给你看个东西。”
她从行李箱里找到黑白的b超检查单,上面有一张模糊的图片,图片上有两个透亮的羊膜囊,每个囊里头有个幼小的小芽,仿佛小海马一样。
看到两个并排的小海马,吴朋鼻头一酸。
他将检查单放到一边,伸手将夏言轻轻揽进怀里,用脸轻轻蹭了蹭她的头顶。
“言言,我心里很高兴。”
夏言嗯了一声:“我也高兴。”
“言言,我想跟你一起去读书。”
夏言惊诧地抬起头:“你在说什么胡话?”
“言言,我想跟你们在一起。你们不在家,这屋里空荡荡的。我每天最盼望的就是早上和晚上,可以给你打电话。所有人都跟我说,让你休假一年,可一年之后你们还是要离开我。我是个男人,就算暂时离开岗位,重新回来也很容易。”
夏言伸手轻轻抱住他:“别说胡话了,你去了也帮不上我什么忙,书需要我自己读,孩子要我自己生,你最多给我做做饭洗洗衣服,这事儿随便请个人就能解决。孕期就几个月,以后时间长着呢,有你们相处的时间。你好好工作,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好。”
吴朋又在她头顶亲一口:“你一个人去,我很担心。”
夏言继续嗯一声:“我也担心,但我担心的内容跟你不一样。我这几天一直在思考,我要怎么做才能把它们带大,让它们身体健康,心理健康,让它们觉得人世间很美丽,让它们感觉到爱。”
吴朋轻轻抚摸她的后背:“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我还在思想怎么做才能减轻你的负担,让你不会太累。”
夏言也伸手抱住他:“后来我想明白了。”
吴朋问道:“你想明白什么了?”
“小孩嘛,哄它们高兴,不偏心,给吃的穿的就够了。等大了,给钱,给资源,多鼓励鼓励,这就算很好的父母了。”
吴朋笑了一声:“钱你有,爱我们都有,就是没有太多资源。”
夏言也笑一声:“那就要看陆科长的了。”
吴朋大笑了两声:“说得对,那我以后要给自己多套一套缰绳,白天黑夜拉磨。”
夏言笑个不停:“你这瘦身板,磨拉你还差不多。”
夫妻上次相聚到现在,快两个月没见面,说了几句玩笑话之后,拘谨和陌生通通被赶走,又亲密起来。
吴朋帮夏言找到衣服,拉她去卫生间帮她洗澡,洗完后给她擦干换睡裙,吹头发,最后把她藏进薄被子里。
吴朋不敢靠她太近,他另外找一床薄被子自己盖,侧躺着跟她说话。
“最近你就在家里歇息好不好?文渊那边都比较顺利,你想知道什么让他们过来告诉你。”
夏言嗯一声。
更多的问题吴朋还不敢问,他需要观察她后续的健康状况。
夏言果真在家里安静养胎,她每天最多在家里走一走,或者在大门口站一站。偶尔工作室成员会过来跟她开个会,汇报一些事情。
庐州那边几个经理偶尔给她打个电话,汇报一下大方向,其余琐碎的工作都汇报到了钟书媛和许清嘉那里。
过了个把星期,家里来了个客人。
当日下午,日偏西山,夏言正在院子里看花。正院东南角大鱼缸里的荷花要开了,碧绿的荷叶翠绿绿的很喜人,底下有几条鱼在游来游去。
外头卫阿姨进来道:“小夏,有位刘教授来了。”
夏言心里一喜,把手里逗小鱼的棍子扔到一边,快步往前院而去。
刚出垂花门,她看到月亮门那里站着个面带微笑的青年。
年过三十的刘瑾南身上书卷气息越来越浓,他手里拎着个很小的行李箱,仍旧穿着衬衫西裤,看起来仿佛民国时期大家族里出来的少爷。
夏言觉得自己这个形容不对,刘瑾南本来就是大家族的少爷,他父亲退休前官居江南省纪委书记。
现在他父亲退休了,他兄长已经是庐州市副市长。
“南哥,好久不见。”夏言对着刘瑾南一笑。
刘瑾南也对着夏言一笑:“夏妹妹,好久不见。”
“南哥快请进,表哥也没跟我说南哥要来,我家里的棋子都收起来吃灰了。”
刘瑾南笑起来:“夏妹妹忙什么呢?”
“鱼缸里的荷花开了,我正逗小鱼呢。”
“夏妹妹好悠闲。”
夏言请他洗手、落座,给他倒茶水。
刘瑾南的目光在她身上快速扫过,伸手接过茶水:“夏妹妹坐,不要忙。”
“南哥工作忙吗?来这里是出差吗?”
“工作是有些忙,来京市出差,今日刚忙完,听说夏妹妹回来了,给战鸣打了个电话,没有跟你打招呼,贸然上门。”
夏言笑起来:“南哥客气了,你什么时候想来都行,不用提前打招呼。”
刘瑾南微笑看着她:“恭喜夏妹妹。”
夏言被刘瑾南一句恭喜说的有些不大好意思,又忙着给他拿水果和糖果。
刘瑾南看了一眼桌上的糖果笑了笑:“我又不是豆豆。”
“豆豆怎么样啦?”
“捣蛋的很,我现在放假都不敢回去。”
夏言哈哈笑起来:“南哥,不怕的,你给他布置一堆作业,写不完你就去他父亲那里告状,保管他以后听你的话。我小时候带一群兄弟姐妹,就是这么带的。”
刘瑾南笑着喝了一口茶:“这方法倒是不错,就怕有伤他们父子之间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