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翰转头,就看到以景元为首的一伙学子,正两眼冒火地对他投来目光。
哦不,是火箭!
肖翰咽了口口水,觉得这些同窗真是病急乱投医了,不过一句话的事,至于这么看着他么!
不过很快就发生了一件让他摸不着头脑的事。
杨学政居然差人来给他送了一本书。
肖翰石化当场!
康旭还在旁边上跳下窜,惊叹道:“这可是前朝画圣徐峰的画评集啊,据说这书只有少数的藏家手里才有,市面上根本就买不到!”
轰隆一声!
肖翰觉得有些受宠若惊了!
好在杨大人没有在学堂当众给他,不然他肯定会成学堂里学子们的公敌!
康荀探究道:“杨大人好像对你印象不错啊!”
肖翰收了书,谢了来人,说道:“别说你了,就是我也不敢相信,不知道他这是何意?”
康荀道:“不管是什么,杨大人既送了你这么珍贵的书,你都应该去感谢一番的。”
肖翰点头道:“这个我知道,正好明天休沐,我去拜访拜访他。这事你别说出去,我可不想引起学堂里那些人的敌视!”
康荀道:“放心吧,我肯定为你守口如瓶。”
“谢了。”
肖翰背了书箱回家。到家跟爹娘说起了这事。
得知一个大官似乎看重儿子,肖三郎和小张氏惊喜交加。
喜的是得儿子此时得大官看重,于前途必定有利;惊的是好事来得太突然,生怕有什么乾坤在里头!
肖三郎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满丰你放心去,明天我送你,在门口等你出来。”
小张氏连忙附和道:“对对对,让你爹陪你去,他以前去过府衙,知道怎么跟衙门里人打交道。”
肖翰知道爹娘不放心,答应道:“好啊,爹陪我去,回来时买些好吃的,晚上一起吃。”
“那还用说,必须的。”
次日一早,肖翰和肖三郎都早早起身,换上新衣,买了帖子径直到学政衙门门口递了上去。
门子把帖子捏在手里,斜着眼睛看他父子俩,肖三郎连忙拿出一钱银子塞到他手里,那门子才懒懒:“等着吧。”
门子将帖子拿到门房,随手扔在了一旁,坐下喝茶,并不去传报。
那旁边人见状,揶揄道:“又是一个想要见咱老爷的?是哪个乡绅家的学子?你怎的不把帖子递进去?”
那门子冷笑一声,耸肩道:“什么乡绅,这次是个穷秀才,也来攀权富贵!多少达官贵人乡绅人家等着跟咱们老爷相与还不能见,何时轮得到他们?这种帖子,我递进去肯定是一通骂,我才不去找不自在!”
“这倒是,你收了钱,见者有份啊!”
门子道:“明儿给你买早饭。”
“这还差不多。”
正说着,里头一个管家模样人走了出来,进到门房。
两人即刻站起身来,点头哈腰道:“大管家,您怎么出来了?可是老爷有什么吩咐?”
胡管家挺着肚子,居高临下道:“老爷一早吩咐了,若有一个姓肖的小生员来递帖子,叫即刻传进去,那是老爷在府学的学生,不许怠慢了。”
那门子浑身打了个冷战,连忙捡起那帖子,用指尖拂了,端端正正地捧到胡管家面前,谄笑道:“有了有了,正好进去通报您,您老人家就出来了。”
胡管家冷眼瞥了他一眼,接过帖子在手,问:“人呢?”
门子谄笑道:“就在门口,小的这就去请进来。”
话还未说完,那门子身子就已经飘出去了。
肖翰和肖三郎在门口候着,须臾,那门子就出来,笑脸相迎:“肖相公,里边请。”
肖翰不知道他为什么前后两幅面孔,跟着他过去,肖三郎抬脚也跟着进了门房,看见里面一个大腹便便的人坐着,旁边一个门子穿着的人站着伺候。
那坐着的人看见他俩,即刻起身施礼:“我是老爷身边的胡管家,老爷此刻叫我来请肖相公。不知这位是?”
胡管家看向后面的肖三郎问道。
肖翰介绍道:“这是我爹,方才同我一道来的。”
“原来是肖翁啊,久仰久仰。”胡管家笑道。
肖三郎连声道不敢。
胡管家道:“我刚才不知肖翁也在,不曾禀报老爷,就请肖翁在此处等等,我带了肖相公去见老爷。”
肖三郎看了儿子一眼,说道:“但凭胡管家安排。”
胡管家对门房的人道:“给肖翁上茶,好生招待。”
“是,小的知道了。”
胡管家这才带着肖翰进去了。
门房的人得了胡管家吩咐,知道肖翰在学政处得眼,都不敢慢待肖三郎,陪着殷勤小心,伺候茶水。
肖翰心中狐疑,自己也不曾认得这位学政,怎么待自己这般不同?
想了一路,也不曾想明白,怀揣着小心到了偏厅。
胡管家道:“老爷换衣服去了,你在此稍候片刻。”
肖翰点头,坐了一会儿,里面忽然传出脚步声。只见杨学政穿着一身常服从屏风后面转出。
肖翰连忙施弟子礼:“学生见过大人。”
杨学政笑道:“你我是师生之谊,不必见外,还如府学里一般称呼即可。”
肖翰道:“是,老师。”
杨学政叫他坐了,吩咐上茶,又细细打量一番,赞叹道:“果真是少年俊杰啊!”
肖翰道:“学生愧不敢当,老师才是人中龙凤,才高八斗,高山仰止,学生望尘莫及。”
杨学政哈哈一笑,道:“你可看过徐峰的画评了?”
肖翰拱手道:“学生多谢老师惠赠,学生看后,受益匪浅,只是此书珍贵,学生无功得禄,受之有愧。”
杨学政抚须道:“你不必不安,本官对你关照,本是在京城受故人之托,又见着你年少聪颖,起了爱才之心。”
肖翰狐疑,说道:“老师容禀,学生自幼生长宁川永安县,不曾去过京城,想是老师认错人了?”
杨学政乐道:“我这故人是京城人,曾到宁川临清府做过一任知府,三年前离任去了,你可认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