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梁忠源不住地且真心地拍着肖翰的马屁:“不过是个小小的写形,公子您出马,小菜一碟。这个乔老爷子能让公子给他传形流世,真是他前世修来的福气。”
可不是嘛,肖翰要是以后做了大官,那这事儿也会成为乔家极大的荣耀!
“这么多人都没能做成的事,公子您把它做成了,于公子的名声也是大大的有益。至于那什么润笔费,公子志行高洁,岂会在乎那黄白之物!”
肖翰脸隐约抽搐了一下,握拳假装咳嗽了一声:“那......什么还是不错的。”
开什么玩笑!
他对这事有兴趣,那就是奔着这钱去的。
这一路还不知要走多久,又要在杭州待上几年,他不能总是坐着等他爹娘送钱来,有合适的机会,能寻些银子何乐而不为?
肖全见肖翰兴趣十足,低声问道:“公子,您真要去啊?”
“嗯。”肖翰点头。
肖全小心试探道:“那,不如您先用个假名去乔家投帖子,事成之后,再以真名告知。”
肖翰思索片刻,那日在寿宴他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这些日子也总是有些莫名其妙的“偶遇”,再用真名,传出去肯定不妥,于是点头道:
“嗯,这样也好。”
肖全暗中松了口气,这样要是被拒绝的话,也不至于太难堪了!
于是肖翰就在王掌柜那里借了纸笔,写了个帖子,写自己是宁川来的一个姓萧的秀才,托他去乔府转交。
王掌柜得知后又惊又喜道:“萧相公会写丹青?”
肖翰微微点头:“略知一二。”
王掌柜笑道:“好,萧相公托我转交那就是看得起我,我岂有不尽心的?
只是萧相公应该也知道,那乔老爷子要求甚高,若是萧相公与乔家没这个缘分,也请萧相公别怪罪我。”
肖翰将帖子递给他,说道:“王掌柜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只托你转投帖子,旁的事自是我自己的缘法,何来怪罪之说。无论成与不成,我都要承王掌柜的情。”
王掌柜道:“萧相公真是爽快人,那我这就去乔府走一趟,替萧相公牵这个线。”
“王掌柜请便,只是在下此时不能跟王掌柜同行,事出突然,在下还要回去准备一些东西,方能登门作画。”
王掌柜闻言笑道:“这是应该的,那我先去找那旺财,将您的帖子寄放在他那儿,您什么时候准备好了,什么时候直接去乔府找他。”
肖翰点头:“如此最好,多谢王掌柜了。”
“客气客气。”
于是肖翰就带着梁忠源和肖全离开了茶楼,走到另外一条街,买了些胭脂铅粉之类的,包着拿在手里。
梁忠源心里疑惑,问道:“公子,您买这胭脂做什么?”
难道是要捎给家里母亲的?
肖翰道:“这是我要用来画画的东西。”
“啊?”这画画不是应该买画笔和颜料么?
肖翰笑道:“等明日你就知道了。”
三人回到参政府,肖翰就让肖全去厨房要一些木柴枝棒,将头削尖,然后放到火盆上烤烧,充作炭笔使用。
“您是要把这木炭当画笔用?”
“不错。”肖翰点头。
梁忠源不吱声了,他以前见过那些穷学子用这个练字,没想到公子打算用这个去给人写形,这能行吗?
他忽然觉得明天的乔家之行,有些悬了。
徐有成不明所以,在旁小声问他道:“怎么了,弄这炭笔做什么?”
“我......”梁忠源不知道肖翰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当着众人的面,不知该怎么说。
肖翰则是毫不避讳,直言道:“有个富商家请画师为他家老爷子写形,我打算明日去试试。”
“原来是这样啊,那公子明日可以带我一起去吗,也好让我见见公子的画技,开开眼。”
徐有成其实是有些闷,想跟着出去走走,至于看画画,那是顺带的。
在他看来,肖翰是读书人,会画画也是情理之中,没什么稀奇,他也看不来那些附庸风雅的东西。
肖翰点头:“没问题,你想去那就一起去吧。”
在肖翰为明天作画做准备时,参政府另一边,刘夫人也在派人整理清点寿宴上收的寿礼。
饶是刘参政让人严格把关,这礼还是很丰厚的,足足清点了一两日才全部封箱入库。
“赶上你爹要升官的这个关口,我可沾了不少光。”刘夫人坐在榻上,看着这丰厚的礼单说道。
刘兰蓁依偎在母亲身旁坐着:“还有舅舅的东风呢!只可惜送来的不是绸缎,就是首饰头面这些,俗不可耐,一点都不新奇。”
刘夫人用手轻点女儿额头,宠溺地说道:“这新奇物哪是容易得的,听说沙州那边鞑靼猖獗,好多商贾不堪其扰,都离开了沙州,导致中原很多胡物,都价钱大涨。”
“又是价钱大涨,前日蕊珠说永顺干姜价钱大涨,现在那些胡物也大涨,所幸这些东西都不是百姓生活所需,不然爹爹又要着急了。”
刘夫人道:“你爹总是有操不完的心,我这寿宴刚过完,就整日整日见不着他了。”
刘兰蓁抱着母亲的腰道:“爹爹为官勤勉,事必躬亲,娘亲难道还怪爹爹?”
刘夫人叹了一口气道:“我怎么怪他,我是气他,一点也不知道保重自己的身子,还当自己是年轻人一样!”
旁边一个穿着体面的妈妈说道:“老爷正当壮年,又圣眷正浓,夫人应当高兴才是。这些礼物换汤不换药,就是老爷有个学生送来的两样东西,老奴看着还挺新奇精致。”
“肖翰啊!”刘夫人想起那学生,脸上带着笑,显然对他印象不错。
刘兰蓁问道:“我听下人说爹爹让一个举子住到家里,还以师生相称,原来是真的?”
刘夫人摸摸女儿浓密的头发:“是你爹以前在任上认识的,那时候他还是一个孩童,你爹就很看好他了,你杨叔叔去宁川上任,他还托人家看顾呢!”
“宁川?”刘兰蓁忽然想起来那天在凉亭上见到的那个人,好像也说是宁川来的。
难道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