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三郎道:“那好,到时候我们一路,你们有什么东西我们一并带回去。”
“那感情好,谢谢三叔三婶。”叶氏笑道。
次日一早,肖三郎和小张氏去买东西,肖翰则是带了礼物去拜访钱教谕,感谢他当初的推荐。
钱教谕看着这个出类拔萃的学生,很是满意,彼此叙谈起来,茶过三巡,还要留着吃饭,吃了饭,肖翰方才回来。
又跟着他爹去了东街的铺子和花石街酒楼看看。
“家里在县城也开了一家卤肉铺,生意都特别好。”肖三郎道,“好多人都想模仿咱们,但都没咱们的味道好。”
“那可有人捣乱?”肖翰问道,他们家现在的生意也不算小,有人眼红也是正常的。
肖三郎摇头:“明面上找茬的人没有,不过暗里想偷咱们手艺的人那可多了。
我不是在郊外买了块农田盖了房子,在里头种辣椒么,就有人悄摸去打探,好在有熊家两兄弟发现,告诉了我,我又派了两个签了死契的人去看着,这才暂时没事了。”
“自古财帛动人心,宵小作乱在所难免,爹你那园子多混着种一些其他的菜,可叫被人一时看不出来。”肖翰道。
肖三郎道:“我早想到种下了,不过这样也不可能永远防住,还是要多出新菜。我打算冬天将火锅搬到酒楼,生意一定大好。现在是大暑天,太热了估计也没人吃。”
“这倒是。”肖翰点头,现代有空调冷饮,吃火锅流汗是一种享受,古代就没那么便利了,暑天冰价昂贵,不是一般人能消费得起的。
虽说可以用硝石制冰,但成本太高,还不如凌阴储冰呢。
父子俩像山大王巡山一样,看完了铺面,回家安歇,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打点了行装,肖松和叶氏也早带着行李,抱着石头过来
肖三郎留下麻子、赵妈妈看门,一行人迤逦向肖家村而来。
肖家村。
八卦中心——大榕树下。
自从小孙子中了举人后,张氏每日都要到这里来走走,找人吹牛,拉人显摆。
一开始村里人出于稀奇和讨好,很给张氏捧场。
但架不住时间长啊,日日都来,谁也受不了,现在村里那群妇人见了张氏,老早就躲开了。
这日张氏从地里来,几个扯东拉西的妇人没看见,待她走近了说话才发现,只得笑着跟她打招呼。
“老婶子,今日也出来晒晒太阳?”
“嫂子,吃了么?”
张氏两手背在背上,迈着老太太独有步伐,径直走向人群中间。
那些人也很自觉给她让了个空,由着她在中间坐下。
“昨儿我来,你们都走了,怎么也不多坐坐啊?”张氏坐在人堆中间抬高头说道。
一个端着大海碗的老妇人道:“可是不巧,昨儿我有两件衣裳要补,趁着有天光,就先回去了。”
“是啊,这天气也太热了,坐着都能出汗,瞧我,这会儿子背后都湿透了。”
“可不是,暑天太热,冬天又太冷,要是一年都像春秋那样不冷不热就好了。”
村长媳妇高氏道:“一年四季,寒冷交替,那是老天爷定下来的,要是都一样了,还有什么意思!”
张氏笑道:“妹子这话说的也不全对,我家老三说了,这世上也有一年到头都是结冰的地方,也有一年都是春时开花的地方。那不是有个什么词儿,叫,叫入春啊?”
一个年轻的小媳妇道:“张姑婆说的应该是四季如春,我从前听过。”
(高氏看了那小媳妇一眼,面露不悦。)
“哦,对对,就是四季如春。”
一个婆子说道:“你家老三如今可是见了大世面了,一家子越来越好,一定是嫂子你时常烧香虔诚的福报。”
张氏道:“那可不,我们平日里烧香拜佛,难道为自己?还不全是为了他们小的。”
那小媳妇道:“姑婆说的是,要说这村里最有出息的人,除了姑婆家满丰,再找不出第二个了!”
“是啊是啊,我那小孙子,要是能有满丰的一半,我做梦都能笑醒了。”一个没牙的婆子说道。
“诶,你家满丰说是出远门了,几年过年都没回来,是出去做官了吗?什么时候回来啊?”
话题终于回到了张氏熟悉的轨道上。
张氏于是咳嗽一声,清清嗓子,身子微微后仰,跷起二郎腿道:“不是做官,是去杭州读书。他去的那个书院可不是一般人能去的,从那里读了书出来,做官就十成十了。老三说了,最迟今年秋天,肯定回来。明年春天还要去皇帝住的地方考试呢!”
“去皇帝住的地方考试,那一定很厉害了。皇帝和娘娘们住的地方一定很大,很漂亮。”
“要是我老婆子能去看一眼,立马死了也行啊!”
“皇帝和娘娘们都是天上的人儿,我听说他们穿的衣裳鞋子都是金子做的吧?”
“他们挖地的锄头都是金子做的,做衣裳鞋子有什么稀奇!”
张氏道:“等我们满丰去考试,我让他画一幅画回来,给你们看看不就知道了。”
“真的?”
“那肯定比外头卖的年画还好,谁家挂了,一定好运连连,说不定也出个去考试的人。”
“嫂子你到时候可别忘了跟满丰说啊,我们都等着看呢!”
张氏摆手道:“忘不了,等他回来,我一定跟他说,给你们每家画一张。”
“哎哟,嫂子你可真是太好了。”
一旁的高氏见众人如此捧张氏,心酸不好受,于是道:
“诶,嫂子不是说去那什么书院读了书就能做官,怎么这会儿又说要去皇帝住的地方考试了?”
“是啊。”几个人附和道。
“也对,做了官还要考试吗?”
张氏笑道:“我的意思是从那书院出来,肚子里的学问就多了,考试做官一考一个准。这话又不是我一个人说的,但凡读书的人家,都这么说,可见那个书院的厉害了。”
有人倒吸凉气道:“那那个书院,岂不是很难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