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王跪在大殿上瑟瑟发抖,哭诉道:“父皇,儿臣冤枉啊。父皇交代的差事,儿臣不敢有丝毫马虎。儿臣对父皇一片赤心,天地可鉴,一定是有人看不过儿臣,故意诬陷儿臣的,请父皇明察。”
永熙帝冷哼一声,高坐在龙椅上道:“谅你也不敢,但你不遵礼制,屡屡僭越,实在可恶!
着桓王自今日起在王府闭门思过,无诏不得离府半步。”
“是,儿臣遵旨。”桓王一脸沮丧道。
“礼部尚书何在?”永熙帝问道。
陆本初出列:“微臣在。”
“你身为礼部尚书,亲王行为有违礼制,你未能及时指出规正,可见不是个称职的。”
陆本初立马跪下请罪:“微臣有罪。”
“你是有罪!革去陆本初礼部尚书之职,降为郎中。”
“谢......谢主隆恩。”陆本初一脸死灰地磕头谢恩道。
肖翰在中间轻轻吐了口气,一下子从正二品降为了五品,桓王的礼部算是废了。
桓王这会儿才真是灰头土脸了,办好了差事还没嘚瑟两天,就被人从云端上拽了下来。
可见永熙帝这次是真的恼怒至极!
一时间,朝堂上的官员们见永熙帝如此喜怒无常,一个个皆风声鹤唳。
那些平日里同桓王走得近的官员,此刻都噤若寒蝉,恨不得连呼吸都省了,以免被人注意,落得跟陆本初一个下场。
然而朝堂上刚刚平静了一段时间,就被另一件事给打破了。
西北军情急报,鞑靼又来犯境了。
说起这个鞑靼,可谓是大庆的心腹大患了。
在大庆还没有建国,中原四分五裂之际,鞑靼依仗强势坐山观虎斗,扶持一些势力对抗另一些势力。
简单来说,就是中原割据的力量,哪家强了,他就扶持那弱的,把那强的打下去,其目的就是让中原无法形成一个统一有力的中央集权,他好猴子称大王,从中得利。
大庆建立之初,国力微弱,人口锐减,经济凋敝,千疮百孔,正是需要休养生息的时候。
然而鞑靼当了中原百十年的老大,眼看着大庆统一了中原,鞑靼王自然不愿也十分不想,屡屡来犯——就是趁你病,要你命那种。
开国太祖皇帝没办法,只得一边调兵防守,一边跟鞑靼王谈判,又是和亲,又是许诺金银财宝,才暂时换得了一丝喘息之机。
后来大庆渐渐强大,便看不过去这个在自己卧榻上蹦跶的小丑,想要铲除了心腹大患,便打过几次大仗。
虽然付出的代价蛮大的,但赢多输少,总算是给了对方一记沉重的打击,大大削弱了鞑靼的实力。
鞑靼被打疼了之后,便安静了些年,但游牧民族生产属性决定了他们不可能安分守己,时不时还是要来骚扰大庆的边境,不过已经从正规军的犯境,转变为了流氓地痞打家劫舍,抢了就跑,跟打游击似的,大庆安排了地方军镇守,实际效率很低,就是想管也管不了了。
永熙帝自继位后,骄奢淫逸,大兴土木,耗费无数,国库空虚非止一日。
为了维持上层贵族的用度,朝廷多次削减其他方面的费用,例如赈灾、军费。
长此以往,那些军队战斗力可想而知,不仅鞑靼趁机死灰复燃,东南海境倭寇猖獗,国内又时常有民乱发生,此起彼伏,几欲民不聊生了。
好容易这次冬天的灾民安抚住了,没有新的民变,朝廷的人才刚刚喘了一口气,那阴魂不散的鞑靼又来了。
永熙帝只觉得太阳穴都在跳动,躁动不安。
“西北军报,鞑靼王托脱木儿整顿了五万大军,欲犯沙州,诸卿以为该如何应对啊?”
兵部尚书宋民出列说道:“启奏皇上,微臣以为应当同鞑靼议和。去年东州水灾,东北又大旱,若是此时大兴兵戈,只怕会让我大庆民不聊生。”
内阁学士赵忠义说道:“皇上,鞑靼自太祖时就屡次犯我大庆边境,先太祖为国家安定,许与公主和亲,也不过换得二三年太平,鞑靼王便出尔反尔。永熙二十年,我朝庆成公主和亲,才不过十余年,他们便卷土重来。
如此言而无信,贪得无厌,分明是一头喂不饱的恶狼,若是再与他们和谈,只会助长了他们的嚣张气焰,我天朝国威何在?”
江翰清道:“皇上,鞑靼人生性狡诈,贪得无厌。去年草原大雪,饿冻死牛羊无数,鞑靼人必定是损失惨重,若此时我大庆出兵,一定能将他们一举歼灭,此乃千载难逢的良机啊皇上!”
户部尚书沈义甫道:“万万不可,皇上,正如宋大人所言,我大庆去年为了赈济灾民,兴修水利,府库耗费无数,倘若与鞑靼开战,何如能支应此次军需用度?”
江翰清道:“那如沈大人所言,国库空虚,无法应对军需,又何来钱财同鞑靼和谈,难道他们肯白来这一趟吗?还不如趁机良机,给他们重重一击,永远除了这祸患。”
沈义甫不悦道:“沈大人此言差矣,战场瞬息万变,你能保证此次一定能打胜吗,如若不能,岂不是雪上加霜!”
江翰清道:“只要将士们同心戮力,奋勇杀敌,何愁不能凯旋而归!”
“肤浅至极!要知一场大战牵涉方方面面,岂单单是将士就能决定的。似你等只会纸上谈兵,空口误国之人,何来脸面站在这大殿上!”沈义甫说道。
江翰清一脸的慷慨激昂:“我等虽是文弱书生,但也有一颗拳拳报国之心。若是都似沈大人这般只知道高居京城,用金珠宝玩换太平,将来鞑靼势大,真不知我大庆朝该如何自处!”
永熙帝见两人居然在大殿上公然吵了起来,扶了扶额头道:“好了,二位爱卿都是为了国事,各抒己见便好,无谓的话不必再说。”
当下散朝,永熙帝又召了齐王、梅瑞河、谭长林、赵忠义、宋民、沈义甫几人道御书房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