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们不知道正一品官阶有多高,但从前戏文里老听见,很多官都要下跪,可是个大官呢!
原本以为肖翰的知府很高,没想到人家媳妇家里更高。
这一刻,黄宝珠对刘兰蓁的不屑忽然消散了,转而腹诽起肖翰了。
怪不得能做这么大的官呢,原来是吃了软饭啊!
张贞娘心里没有那么多小九九,只觉得娘家外甥能干,以后能帮到女儿和儿子。
“肖大人年轻有为,配得上总督大人的千金。”张贞娘笑道。
掌柜点头道:“这倒是,听说这位大人可是上一任的探花郎,才华横溢,不然刘总督也不会招他做女婿了。
二位为何对肖知府这般关切啊?”
掌柜瞧着这老妇人脸上尽是高兴和欣慰的表情,再看看那年轻妇人,难道是肖知府要纳妾了?
他只听说肖大人跟其夫人伉俪情深,没听说其他人啊?
莫不是这妇人看上了肖大人,要毛遂自荐?
掌柜一通脑补,更加看不起眼前的两人了。
“我们就是好奇,随便问问。”张贞娘道。
黄宝珠却歪着头,得意道:“肖大人是我亲表弟,我们自然关心。”
亲表弟?
掌柜有些不信,问道:“二位说的真的?”
张贞娘想低调些,刚要否认,就被黄宝珠抢先了。
“当然,这事还能有假?”
“哦,原来是肖大人的亲戚啊,在下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错认了贵人,该打该打。”掌柜一边奉承道,一边假模假样打自己嘴巴,“二位有什么喜欢的尽管挑,我让人亲自送回贵府,价钱都好说。”
黄宝珠见掌柜前后两副面孔,心里高兴极了,做张拿乔地挑了一遍,让店家送回家,直接让家里账房结账。
肖翰坐在轿子里,没有看见黄宝珠母女,一路衙役开道,来到布政使衙门。
吕守望此时真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今天抓了两个逃窜的流犯,他上一刻还高兴呢,下一刻就被惊得外焦里嫩。
何千户被抓了!
待来人说完,他暗道不好。
他同肖翰这人打交道的时日虽然尚短,但大约也摸出了这人几分性格——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定惊人。
没有必要的把握,对方不会抓人。
吕守望当即派人去府衙想找吕介打探消息,结果被告知肖翰直接封锁了府衙,不许任何人进出!
吕守望的心更沉了,站起身就想亲自到府衙问个清楚,但刚走了两步,就冷静下来了。
自己以什么理由上门呢?
他又不知道肖翰到底查到了哪个地步,万一自己去了,人家那边铁证如山,他捞不出何千户,自己还得惹一身臊!
于是左思右想,干脆让杨天仁和宋谦想办法,反正这事当时也是他们一起商量的。
“好了,你晃得我眼睛都花了,坐会儿吧!”杨天仁道。
吕守望没理道,问门房道:“那个肖翰来了吗?”
门房道:“已经让人去催了,应该马上就到了。”
“什么应该,什么马上,赶紧再让人去催!”吕守望高声道,“他一个知府,好大的官威,要我们三个等他,不知是仗了谁的势!”
门房哪敢回话,擦干净脸上的唾沫星子,赶紧点头,小跑着出来,准备再让人去催促,迎面就看见了姗姗来迟的知府执事。
终于来了!
小门房赶紧又跑进去,禀报道:“来了,肖知府来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肖翰的声音。
“见过三位大人。”肖翰道。
杨天仁笑道:“肖知府请坐。”
宋谦道:“肖知府可是个大忙人啊,要不是杨大人三催四请,我们还见不到你呢!”
肖翰坐下,一脸惊讶道:“三催四请?下官只见到一个长随啊,敢是他们认错了路?
哎呀,衙门中人,怎么连路都不认得?我被宋大人误会是小事,若是下次贻误了杨大人的公事,可是大事了!”
宋谦皮笑肉不笑道:“肖大人真是伶牙俐齿。”
肖翰喝了口茶,见旁边有点心,拿起吃了一块。
在府衙一直忙着审案,连饭都还没吃了!
就在这儿对付几口吧。
“宋大人过奖,下官也是关心杨大人。”
咦,味道还不错!
杨天仁嘴角抽搐了两下,笑道:“多谢肖大人提醒,本官是得好好整治一下手下人了。”
肖翰问道:“不知杨大人唤下官前来所为何事?”
杨天仁还未发话,吕守望已经坐不住了,忙问道:“找你来,是想问问鲍同知的案子,刺客已经抓了一段时日了,案子怎么还没破?
当初你从徐千户手里把刺客抢走,到现在也没个说法,莫不是里面有什么猫腻,肖大人有意偏私?”
肖翰忙道:“吕大人这是哪里话,下官当时也是认为此案专门针对朝廷命官,极有可能是倭寇派来的细作所为,这才建议将刺客交由审查堂调查,当时徐千户也在场,他可是十分赞同下官此举,下官何来私心?”
门外‘莫名赞成’的徐千户:“......”
吕守望第一次见识到肖翰颠倒黑白的做派,有些傻眼。
要说他说的是真的吧,徐千户又不是这么说的。
可要说他胡说八道吧,偏偏人家说话时又一本正经、满脸真诚。
当然,他肯定是相信徐千户的,毕竟那是跟了自己多少年的老人,怎么可能骗自己呢?
他只能归咎于肖翰这人太狡诈,跟他以往打过交道的文官们不一样。
有点——不要脸!
‘不要脸’的肖翰继续说道:“至于这案子,自从交给审查堂后,下官就再没过问过,所以也不知道详情,几位大人若是想知道,待下官找时间去审查堂打探一番,有了消息,立刻来回禀各位大人,如何?”
宋谦脸黑得像锅底一样,鲍有仁是他小舅子,人被刺杀了,到现在案子也没个着落,家里两个婆娘成天守着他哭,弄得他都不敢回家了!
偏偏肖翰一顶细作的帽子扣下来,谁也说不出个不字,真是憋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