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你吉言,若毛某真有那个运气,一定不忘在场的诸位。”
“有毛大人这句话,下官今后就唯毛大人马首是瞻。”
“下官也是。”
“俺也一样。”
得意的毛国兴,此时还不知道他的如意算盘已经落空了。
他说这话的日子,肖翰和瑞王已经到了浩州地界。
肖翰并没有立刻去官衙报到,而是想先去各地看看,私下查访一番,将来也好行事。
只是身边这位瑞王大爷,得先安置了。
瑞王此人,肖翰还是有所耳闻的,虽是皇子,却无心朝政,只爱风花雪月。
先帝为人多疑,但对这位弟弟,还是颇为信任的,因此在朝中的威信还是比较高的。
肖翰当时向皇帝请求派宗室,其实看中的也是他。
浩州为首的豪强之一白家,就是瑞王府的亲戚。
有他在前头带头分担,自己身上的压力就不会那么大了!
而且这些时日相处下来,肖翰也摸着了这位爷一些脾性,比较好说话。
于是就跟他建议,让他先到地方去住几天,自己去周围看看情况,随后就到。
这瑞王倒也乐呵呵地,两手揣在袖子里道:“本王才不去,本王就同你一起,正好感受一下话本里的微服私访,说不定,还可以遇到一个绝妙佳人呢!”
肖翰扶额,他到底要不要告诉这位大爷,自己去的多半是农村乡间,不是烟雨蒙蒙的江南啊?
瑞王瞧了一眼肖翰,还以为肖翰是担心他的安全,笑道:“本王这几个护卫,是先皇特意赐的,从御林军精锐中挑选的,是真正的精锐中的精锐,肖大人不必担忧本王的安危。”
“一切都听王爷的。”带着也好,梁忠源和徐有成已经离开了,有什么万一,肖全和天官儿两个也招架不住。
“那就走吧!”瑞王一马当先,甩着长袖,大摇大摆地朝前走着。
肖翰嗯了一声,紧随其后,这些个侍卫,也都换上了便服,保护在二人左右。
浩州处于大庆中部,自然条件比较优越,城市经济富庶,百姓稠密。
可走在乡间,无论是经济、还是百姓的教化,都要差上许多。
这不,刚走到一个乡间,就听见打闹声和哭喊声传来,嘈杂不已。
瑞王立即让手下人去查看是何情况?
那人去了片刻,回来道:“回王爷......”
“叫老爷!”瑞王纠正道,很显然,他已经进入了角色。
“是,回老爷的话,是那家里一对夫妇正在殴打村长和里长!”
肖翰和瑞王对视一眼,这向来都是民不与官斗,村长里长再小,也是个头儿,还没听说过挨乡民打的呢!
“你确定没弄错?”
“千真万确,小的本想把他们带过来,只是看的人太多了,不便出手。”
“本......我去看看。”
爱看八卦是人的天性,这个王爷走路的步伐似乎踩着风火轮一般,麻溜得很,冲着声音的方向就去了。
到那儿一看,果然一堆人团团围着一个院子,指指点点,叽叽咕咕,吃瓜的同时,还在幸灾乐祸!
瑞王拨开人群,和肖翰顺利地挤到人前一看。
就见一个男的,对另一个中年男人拳打脚踢,对方毫无招架之力,只能用手护住脸,连连哀求;
另一个女的也对上一个中年男人,扯头发、吐口水,手脚并用,被薅头皮的男人,但凡想要还手,那女的就挺起胸脯,将高高的胸脯肉送到他面前,这男人便不敢动手,被逼得连连后退,打得鼻青脸肿!
“打得好,早就看不惯这两个扒皮了!”
“是啊,大虎两口子真是厉害啊,尤其是大虎媳妇,瞧瞧里长,平时多霸道的一个人,竟然被打得连手都不敢还!”
“这不好吧,毕竟咱们还在这两人手下管着呢,万一惹祸了他们,把大虎两口子赶出村子怎么办啊?”
“怕啥,他两口子在村里除了这个破屋,啥也没有,吃了上顿没下顿,连官府都不怕,还怕这二人!”
“这两人也是倒霉,竟撞在大虎两个混不吝的手上了!”
大概是怕打出个好歹,官府追究,邻居们看够后,便有几个人出来拉架。
“行了,大虎,你怎么能打村长呢!”
“村长可是看着你长大的,哪能下这样的狠手啊!”
大虎被两人拉着往后退,还不忘朝村长的屁股上补一脚,满不在意道:“我怕什么,大不了把我抓到衙门去打一顿,反正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大虎媳妇披头散发,一口啐在里长脸上道:“是啊,我们连地都没有,只靠给地主做佣工,连饭都吃不饱,还让我们交税,我们哪有钱,你们不让我们活,我们也不让你们好过!”
里长嫌弃地抹去脸上的口水,龇牙咧嘴道:“又不是交给我们,这是朝廷规定的,每户都要交,村子里都交了,就剩下你们家,你们两口子就是借钱,上大街上讨饭,也要把这税给交上!”
“呸,你别想诓我们!我在府城里做工的时候早就知道了,现在交税不按人口,按田地了,这是衙门贴了告示的,我们没地,根本不用交税的!”
这话一出,瞬间在人群中激起千层浪!
“什么,村长,这是真的吗?”
“那前几天我们还是像往年那么交的,村长你是故意想黑我们的粮食吗?”
“村长,咱们可都是乡里乡亲的,你平时那些毛病我们都不说什么,这么大的事,你竟然都不说,你这是贪污!”
“对,还有里长,你们这是狼狗为奸,蛇鼠一堆,还我们粮食!”
“还我们粮食,不然就去衙门告你们!”
“还粮食!”
“还粮食!”
里长捂着脸大声喊道:“你们别吵,听我说!我们哪有那么大胆子,敢背着衙门乱收税啊!”
里长常年的威严还是很管用的,大家一听,好像也是。
“那你们到底谁说的是真的啊?”
“之前衙门是贴过这告示,但很快就撤销了。衙门里说,那是一个姓王的大人胡搞的,现在他已经被抓走杀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