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压低了声音道:“将军,这屋子看来是巡防的官兵暂时设置的地点,他们还没有认出我们的身份,我们得趁他们反应过来之前,赶紧逃出去才是。”
要是被人认出贺钢锋的身份,那就真的在劫难逃了。
贺钢锋环顾周围道:“这房子虽然不是铜墙铁壁,但换防的官兵很多,一定要看好时机,一击不中打草惊蛇,就再难逃出了。”
“不然我们再等等,出事前,张将军才刚京城,离我们应该不远,他定然会知道我们的消息,只要他联系到周大人,让周大人从中想办法,或许能把我们捞出去。”另一人道。
“大头说得是啊,现在满京城都是巡防的官兵,没人接应就算是冲出去了,也十有八九会被捉回来,到时候将军的身份肯定会暴露的,我们之后再想行事,可就不容易了。”
“嘶~”贺钢锋倒吸一口凉气,这倒是提醒他了,现在逃也不是,不逃也不是了。
贺钢锋低着嗓子道:“这里是京城,又不是闽南,真当他周谓是大罗神仙,军营里捞人也易如反掌么?”
“靠人不如靠己,等他来,黄花菜都凉了!”
贺钢锋知道自己跟周谓的关系不好,属于两个山头,如今他落了难,对方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指望他搭救?
洗洗睡吧,梦里啥都有!
但属下却不这么以为,在他们看来,周谓连行刺皇帝这样的事都能做,捞个人还不眨眼间的事?
“你们几个,扎堆叽叽咕咕地做什么?”一兵卒冲这边喝骂道。
那几个属下急忙低下头去,装作老实巴交的样子。
贺钢锋也埋着头,不敢说话,刚才在城门前就是因他气质不像普通人,才引起了官兵的警觉,这会儿再不敢冒头了。
本想着装鸵鸟蒙混过去,只可惜事与愿违,外头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伴随着铿锵的声音,来人似乎还不少。
贺钢锋用余光瞥向门口,看见一人,让他心惊胆战。
邹衍带着副将来到关押人的地点,询问今日在城门附近抓到的可疑人。
那负责的官兵见了邹衍,点头哈腰个没完,在前带着路,边走边道:“是有那么几个人,说是行商,但小的见那人虎口有老茧,身材魁梧,像是行武之人。
他又改了口解释从前服过兵役,受了伤后回乡了,小的见他前言不搭后语,就寻思着把他带回来审审,宁可麻烦些,也不能放过一个可疑之人啊!”
邹衍听着他的话,夸了他两句。
“你倒是个认真负责的,不错不错。”
那人受宠若惊道:“多谢大人夸奖,这都是属下应尽的职责。”
邹衍面上笑着,但心里却在思忖,肖翰为何来找自己提这个可疑人,难道是什么大人物?
待他跨进院子,一眼就注意到了贺钢锋。
无他,只因为从前他见过此人。
这一瞧,立即示意手下将士戒备,众人还不明白,但不妨碍他们听军令行事,立即将这些可疑人围起来,亮出明晃晃的兵刃。
在见到邹衍的那一刻起,贺钢锋知道暴露了,索性也不装了,站起身来,直挺挺盯着邹衍。
邹衍捋着胡须道:“我当是谁,原来是贺将军来了京城,怎么也不事前打声招呼,若不是我今日来此巡视,险些错过了,届时谁人来迎接将军呢?”
贺钢锋嗤笑道:“不必假惺惺的,我乃王爷手下第一要将,不与你这朝廷走狗为伍!”
周围其他被抓的人,一听这话,一个个大惊失色,连忙挪动身躯,作鸟兽散,生怕慢了就被当成一伙的。
邹衍道:“本官还以为贺将军此番前来,是有意弃暗投明,不料你竟还想着与朝廷作对,真是冥顽不灵,来人,把他押回天牢!”
立即有人过来钳制,贺钢锋甩开他们,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埃道:“不必,本将军自己走。”
贺钢锋陷入包围,又没有兵器在手,只能束手就擒,乖乖上了囚车。
邹衍带着人护送了囚车往天牢去了。
而这一幕正好被前来打探消息的葛水远看在眼里。
葛水远看着那囚车远去,暗自捶墙道:“可恶,竟还是来晚了!”
贺钢锋是个硬汉,进了大牢受尽酷刑,什么也没招,倒是他随行的两个手下招了。
“日前王爷收到周大人的书信,虽然遗憾没能行刺皇帝成功,但能杀了肖翰也是高兴的,不料却是周大人贪功,未曾查清情况就回报了,王爷对此很是不满,因此派了贺将军来京城,除了有敲打周大人之意,还想联合朝中暗线,再行刺杀。”
邹衍眼睛一眯,问道:“什么暗线?”
那人再度吐口,说出了账本的事。
邹衍大惊,连忙屏退了众人,只剩下自己和一个心腹副将。
“那账本现在在何处?”
“贺将军将之藏在了刚才被关押的地方,在一处墙缝里。”
邹衍立即叫人去找,吩咐道:“此事一定要机密,绝不可对外透露风声!”
副将道:“是,属下绝不泄露半个字。”
不多时,便取了回来,邹衍拿在手里,心惊肉跳,不敢翻开来看。
一本巴掌大的册子,犹如千斤之重。
也是烫手的山芋。
邹衍拿着那账本,到贺钢锋面前问道:“你到京城来究竟要行何事,与这账本有关吗?”
贺钢锋此刻已经遍体鳞伤,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儿好皮了。
两只眼睛也肿了,听见账本,努力张开一只眼,情绪竟激动了起来。
“你......”
“叛徒......”
邹衍道:“那便是了。”
这上头记载的是端王历年来同朝中大臣钱财来往,无非是想捏着这个把柄,胁迫朝众人为他们所用,对新朝不利!
贺钢锋却冷笑了一声,幽幽道:“邹大人为何不为自己打算打算?”
“什么?”
贺钢锋睁开两只眼道:“邹大人以为自己的处境很好嘛?”
“掌管京城兵权,又是皇子外家,这身份处境,不好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