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别得了便宜还卖乖!”王妈妈虎着一张脸,气势汹汹,活像逼良为娼的老鸨子。
李柳氏再傻也知道这丫头是铁定带不回去了。
于是拉着两个孩子的手往外走,边走边道:“一个赔钱货而已,我不要了,你们就留着吧!”
李柳氏牵着两个小孩,跑得飞快,生怕走慢了,王妈妈叫人拦住她赔钱。
李佳佳看她走了,连忙跟王妈妈道谢。
“多谢王妈妈帮我。”
王妈妈看李柳氏彷佛躲避瘟疫一般,也不由得对李佳佳心生怜悯,柔声说道:“我也是遵照夫人的意思办事,你该谢的是夫人。”
李佳佳微微颔首道:“夫人大恩,我自是不敢相忘,王妈妈替我应付了她,我也是感激的。”
王妈妈心中微微叹气:“看起来你在家时受了不少苦,却还知道知恩图报,是个不错的。”
“往后就好好伺候老夫人吧,你家里人是不敢来咱们府里闹的。”
李佳佳笑道:“我知道了,谢王妈妈提点。”
城南。
张家酒肆大通铺中。
李柳氏牵着两个小孩急哄哄跑回来,一进屋便瘫在自己铺上气喘吁吁,一脸地后怕。
她儿媳妇许氏和自己男人对视一眼,凑过来道:“娘,你见着二妞了吗?”
李柳氏这才坐起来,抱着水壶,吨吨吨地将其中的水都喝干了。
大喘气道:“别提了,那死丫头竟然自己签了卖身契,把自己卖了三十两银子,半年就给造没了。我去的时候人家说了,要想把她带走,得给她赎身!”
“什么!?”
“三十两银子?”
“怎么可能?”
李大郎惊道:“娘,不是我当大哥的看不起二妞,那县里的范大户买了一个漂亮丫头,也不过十六两银子,她面黄肌瘦的,粗手粗脚,怎么可能卖得了三十两银子!”
许氏也道:“是啊,娘,该不会是那死丫头串通了那家人骗你的吧?”
李柳氏道:“那卖身契我都看到了,应该不是假的。”
“再说我今日看见那丫头了,长开了,一张脸白里透红,穿得也好,不知道还以为是哪个财主家的小姐呢?三十两银子可买的。”
李大郎转头看着妻子道:“你那日不是看到她了吗,果真大变样了?”
许氏抿嘴,有些心酸道:“确实白了不少,养得不错。”
李大郎琢磨道:“那要是这样,三十两银子咱们也掏得的。”
许氏不悦道:“那方屠户的彩礼才三十两呢,这一进一出,我们不白把她嫁了?”
李大郎道:“她既长好看了,这身价钱肯定更高了,又去大户人家见过世面,卖个五六十两应该不成问题。”
许氏眼睛一亮道:“也是啊,都说女大十八变,既然二妞变了,方屠户当然配不上了。”
李柳氏抬眼看了二人一眼,长叹口气道:“别想了,那死丫头在人家家里干活的时候打碎了东西,主人家说了,要她干活抵债,若我们要接她出来,得额外赔八十两银子,连身价钱总共一百多两,要我们给一百两。”
“一百两!?”
李大郎道:“娘,这是真的假的?摔碎几个东西还让丫头赔?这该不会是那肖家诓你的吧?”
李柳氏道:“我怎么知道,但那管事的婆子就是这么说的,我能怎么办?要不然你们上门问去?”
李大郎和许氏对视一眼,顿时都怂了。
“二妞那丫头在肖家,真是只做丫头的吗?”李大郎道。
李柳氏道:“不是丫头还能是姨太太啊?我都问了,人家肖家就没有姨太太的。”
“她真要是在肖家做了姨太太就好了,咱们家也可以尽跟着享享福了,可惜没那造化。”
李大郎道:“那我们就这么白来一趟吗?”
“好端端一个丫头,养了十几年,什么都没收到就没了,还差点害死了我们,哪有这样的道理?”
李柳氏道:“那有什么办法,卖身契都签了,我们就不占理,人家又是当官的,我们哪里争得过?”
想起那穿官服的年轻人,李柳氏就浑身哆嗦,她这辈子见了县衙的衙役都害怕,别说是这种大官了。
当时也不知是怎么了,脑子发热就去人家家门口闹了。
不对,都是许氏这搅事精撺掇的!
李柳氏瞪了许氏一眼道:“别说了,要是还想去找,那就你们自己去,我是不会去的。”
许氏也不说话了,找当官的闹事她当然不敢了。
妇人被抓进衙门还有命在吗?
王妈妈把李柳氏打发走,李佳佳总算松了口气,至于那家人还暗戳戳找人递消息,想让她把月钱拿回去补贴家用。
李佳佳只能呵呵了!
当她是扶弟魔吗?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且说朝堂。
大庆东北边有个部落,名唤北狄,与鞑靼、大庆、新越都接壤。
这北狄同鞑靼一样,属于游牧民族,不善耕织,一但水草不济,牛羊不接,便要来侵犯大庆边境。
在永熙年间,北狄首领辛亥跟大庆和亲,娶了大庆的成阳公主,才换得边境安宁,至今相安无事。
今年三月,辛亥首领逝世,他的二儿子渠夷从众王子中脱颖而出,继位为新首领。
这位渠夷首领的作风不似辛亥平和,在大庆派去使者庆贺他继位时,不仅对大庆的使者爱搭不理,还让其捎回了一封国书,要求再度和大庆和亲,并且要他们配送大量珍宝作为公主的陪嫁。
元明帝看了那言辞轻亵的国书,勃然大怒,一把掼在地上。
“贪得无厌,不仅要娶嫡公主,还要比成阳公主多两倍的嫁妆,真当大庆是他北狄的钱袋子,任他予取予求了吗!”
早有人把那国书拾起,在大臣中传送,众人看了,也都纷纷沉默了。
这国书言语中尽是挑衅,分明像是有意挑起争端。
元明帝在上头坐着问道:“诸位爱卿,你们看此事该如何处理啊?”
须臾,臣黯出列道:“启禀皇上,自先皇时期,我朝就与北狄采取和亲政策,此举有利于维护边境安宁,应当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