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说我不好,那就请你说明白点,我觉得有道理我就改!
肖翰看他诚心求教的态度,心里是欣慰的,便问道:“你有没有想过,为何你去审刘石,他就招了呢?”
“是你的审问技巧高明又或者是真诚打动了他?”
薛平章被问得当场愣住,嘴巴蠕动,喃喃道:“我......我......”
“徐景也好,宋时岩也罢,他们都是主管一个衙门的人物,经手的案子大小也上百件了,他们审不出来的,偏你就审出来了。
你就没有觉得这里头有问题吗?”
“您是说,刘石是故意的。”
“徐大人和宋大人,也早就看出来了?”
薛平章不傻,一经提点,他马上就反应过来了。
肖翰道:“这我不能肯定,但你自己要多看多悟。”
“可......可是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大家的目的,不是要查这个案子吗?”
肖翰轻笑道:“案子,不是每个案子都能水落石出的,自古以来,石沉大海的案子还少吗?”
“刘石一个猎户,拿着一把破弓,几支箭矢,就莫名要刺杀皇后,这事骇人听闻,可细看看,却又像是一场闹剧!”
“闹剧?”薛平章越发不明白了,到底是谁要这样做,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肖翰看着薛平章怀疑人生的模样,于心不忍,说道:“你也不必焦急,我看这背后的人,目的并不在皇后,而是想要把京城的水弄浑。”
“有人想捣乱?”薛平章抓住重点。
肖翰双手抱在胸前道:“我也只是猜测,且看这事后来如何发展吧!”
今日要不是他来了,换成安林,回去将事情跟皇帝一汇报,这事估计就闹大了。
薛平章会给皇帝留下做事不牢靠的印象,这当然是小事。
然后就是王铭诚牵扯到徐东来身上,内阁首辅涉嫌刺杀皇后,好一大口锅啊!
就算不能拉下徐东来,那是是非非的物议,就够人受的。
这里头说不定还有他的事呢!
听了肖翰一番话,薛平章思路瞬间清晰了不少。
“那今日是您来,而不是安公公,是您有意为之的了?”为的就是要及时掐掉暗中升起的阴谋火苗。
肖翰笑而不语,这个怎么说呢,他那时没想这么多,只是觉得这事情奇怪,想过来看看而已。
在薛平章看来,这风轻云淡的模样,就是默认,智珠在握的表现了。
随后他心里就产生了一种由衷的佩服感。
明明二人年纪差不多,自己遇到事一头雾水。
人家却能洞若观火,以最快的速度抽丝剥茧,分析出背后的可能,作出应对的措施,智珠在握,厉害啊!
这差距大得不是一星半点!
心上人喜欢人家,是有道理的!
原本薛平章因为李佳佳喜欢肖翰,在面对他的时候,心里还有些莫名的别扭,但现在完全没有了。
就连自己都忍不住喜欢和佩服,真不怪人家!
接下来,肖翰就发现这薛平章似乎总跟在自己身后,似乎更粘人了些。
这是怎么了?
肖翰摇摇头,可能是小孩子初次接触到人心险恶的世界,有些害怕吧!
作为知心老大哥,虽然不能给他个拥抱,但带带他还是可以的。
于是肖翰也没有拒绝薛平章的亲近,在接下来的过程中,多次指点薛平章。
宋时岩和欧阳询在旁看得分明,尤其是欧阳询。
薛平章眼里冒光,他眼里冒的就是火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在自己屡屡示好,肖翰就是不接受,反而对这个初出茅庐,什么都不懂的新人青眼有加!
这人明摆着不懂规矩,明明都跟肖翰师生相称了,转头又跟刑部的张尚书走得近,这不是脚踏两条船吗?
现在张尚书摆明了是推他出来挡灾的,肖翰居然不计前嫌,还乐意提携他?
莫不是被下蛊了?
肖大人,你要是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宋时岩倒是想得多一些,站在领导者的角度,锦上添花哪有雪中送炭好啊!
在薛平章上峰和同僚都抛弃他时,肖翰站出来对他施恩,提携于他,更能得到他的感恩。
这驭人之术——高明啊!
肖翰没二人想得那么多心思,他只是觉得薛平章不错,便多教了教。
新人嘛,初入职场,很容易尴尬的,顺带手能帮一把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再说徐景这头,审了王铭诚,二人的口供相对,果然有差异。
刘石供述,他与王铭诚见了一次,是在六月二十五那日夜晚亥时。
而王铭诚则称自己六月二十五那日是与有人在酒楼饮酒对诗,直到亥时才归家。
徐景找到当晚那个和王铭诚喝酒的友人。
对方说那日的确和王铭诚喝到很晚,他家小厮说二人在酒楼外分开,大概是亥时前后,因为回家路不同,就各走各的了。
徐景又找了店家和小二查问,但他们都说记不清了。
徐景也没有揪着他们不放,毕竟做生意的,每日迎来送往,不可能每个客人都记得住的。
“若是不能证明亥时以后你的去向,你的嫌疑就不能洗清。”徐景对王铭诚说道。
王铭诚连忙道:“我家的小厮和轿夫可以作证啊,当时是他们来接的我,还有我的家人,他们可以证明,那晚我喝醉了,一直在家睡到次日天明的。”
徐景摇头道:“他们都是你府上的人,说的话如何能作证?”
“你再仔细想想,路上可有发生什么事,能证明你的行踪?”
王铭诚搜肠刮肚,绞尽脑汁地回想。
忽然他想起一事,但随即又满脸通红,连忙低下头去,支支吾吾,不敢言语。
“怎么了,又什么事不能说?”徐景见他吞吞吞吐吐,有些不耐烦了。
要不是肖翰建议,没查清之前不要随意动刑,让他温和点。
他早把这人扔进牢里了,哪能陪着他坐在这儿,轻声催他回忆往事,早就一顿鞭子伺候上了。
“这事关乎你的清白,你不想说那就是有鬼了!”
王铭诚在那儿羞赧了半日,见徐景恼了,也不敢拿乔,红着脸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