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翰没有表情,淡淡道:“我也没做什么,清者自清嘛。”
王铭诚笑笑,这话听听也就是了,清者自清,但谁又不怕严刑拷打呢?
他心里该感激的还是得感激。
徐景去了王铭诚说的那条街上调查,听得有户人家的小媳妇,晾在房前的小衣被猫叼走了。
就找到了这户人家查问。
这家男人没想到自家婆娘丢件小衣,居然连锦衣卫都上门了,现在京城治安管控都这么严了吗?
“是是......小人浑家上个月确实溜了......丢了一件衣裳。”
“什么时候丢的?”
“是......好像是......二十几吧,月底的时候。”具体二十几,他也不记得了。
每日生活都那样,哪记得哪件事是哪天发生的呢?
这回答当然不能让锦衣卫满意,这男人只能将自己丢了衣裳的婆娘叫出来,让她亲自回答。
小媳妇脸皮薄,说话时脸红得跟火云一般,说话也吞吞吐吐。
“就是那天晚上,我......去二楼上将晾干的......衣服收回来,谁知风大,一个没拿稳,那小......衣裳就被风吹落了,等我下去捡的时候,已经不见了。”
“诶?你不是说是被猫叼走的吗?”男人惊讶道。
妇人红着脸道:“我也不知道是被人捡了还是怎么了,让我怎么说啊?”
本来她是想捂着的,可细想想,万一被哪个无赖捡去了,知道这是她的,胡乱造谣毁她清白,自己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于是只能编了个猫的借口来搪塞了。
男人听了,倒是合情合理,也就没说什么了。
那锦衣卫又问道:“你还记得那是什么哪天,什么时辰吗?”
妇人仍旧红着脸,低头小声道:“我当然记得,是上月二十五那日,晚上大概亥时一刻的时候。”
“你确定吗?”
妇人点头:“我确定。那日我女儿有些发热,我还去药铺她抓了药呢。”
锦衣卫点点头,又去左邻右舍询问了一番,确认他们说的是真的后,就回去禀报了徐景。
“看来这王铭诚真是清白的。”
“那个刘石,竟敢欺骗本官!”
徐景立刻将刘石从昏暗的大牢里提了出来,这家伙养了两日,又可以动刑了。
“这个混账王八羔子,竟敢污蔑朝廷命官,好大的胆子啊!”
“莫不是把我们都当做三岁小孩戏耍了!”
“给我狠狠的地打,让他知道,诏狱是什么样的地方!”
“在本官面前也敢谎话连篇!”
徐景恶狠狠地吩咐手下动手,仿佛要把王铭诚那顿补在刘石身上,那浑身散发着的阴冷气息,犹如活阎王、五道将军在世。
烙铁、竹签、铁刷子等等手段,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来得猛烈。
刘石此刻才感受到了害怕,他甚至觉得,死是一种解脱。
“别......别打了,我......我招,我都招......”
刘石哀哀地求着饶,徐景却置若罔闻,刽子手继续用刑,等到刘石昏死过去,气息微弱之际,徐景方才抬手。
“停。”
一盆凉水被粗鲁地泼在刘石脸上,他被泼醒,倒吸了几口气,被泼在脸上的水和着血污往下滴落,渐染在他脚边,为这刑台增添着血腥的阴冷。
“如实招来,这次要再不说实话,本官就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刘石感觉自己刚刚去了阎罗殿外走了一遭,那感觉,他这辈子再也不想尝试了。
“是有人......有人让我说出王铭诚的名字的,纸条也是他放的。”
“那人是谁?”
“我我不认识他。”
“我真的......不认识他,不过他年纪不大,应该......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大户人家......做事的管家。”
“他给了我银子,让我......替他做这事,我一时......一时贪财,就答应了。”
徐景道:“一时贪财?你那计划错漏百出,分明是冲着死去的,你孤身一人,拿了再多的钱,没命花又有什么用?”
“还不从实招来,打量着本官好说话吗?”
“不不......”刘石害怕极了,侧着身子想躲避徐景,却只能牵扯着锁链,动弹不得。
“我,我跟村里的刘寡妇在一起了,这事村里的人都不知道。
她怀了我的孩子,本来我们......已经打算成亲了,谁知她被人抓了,那人拿她和肚子里的孩子......逼我去做事,我不敢不去啊!”
“我也知道刺杀皇后是杀头的,可我没办法啊!”
“我之前不敢说,是怕连累了徐氏和孩子。”
徐景看着刘石情绪激动,痛哭流涕,不似有假。
有软肋可信度就高多了。
“只是你如何能确定,照办后,那人就能放了徐氏?”
刘石苦笑道:“我是不信,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徐氏在他手里,我只能听他的话,不然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你跟那人是如何联系的?”
刘石道:“都是他主动来找我,我并不能找到他。”
“关于他的身份,你一点线索也没有吗?”
刘石无奈地摇头。
宋时岩这时来了,建议道:“那不如让他说说那人的面貌,我们画出来,也许能找着人。”
欧阳询道:“画人像下官在行,就由我来动手吧。”
徐景点点头,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能搞个画像出来也好。
“那行,你们画着,我让人去那村子里核实些情况。”
现场笔墨纸砚都是现成的,刘石跟那人见了不止一次,对于他的面貌记得还是比较清楚。
欧阳询听着描述,增增减减,修修改改,半个时辰就将画像描了出来。
“就是这人。”刘石看了那画像,点头道。
徐景看了看那画像,倒是挺逼真的。
“没想到欧阳大人还有这一手绝活啊,厉害厉害。”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欧阳询拱手谦虚道,心里却颇为自得。
这一番插科打诨,让他忽略了先前对画像的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