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弦震动之声响起,殷长军刁钻射出一箭,远处某颗树木后面传来一声惨叫,殷长军这一箭却是射中这贼的脚板,这贼一时吃痛显露了踪迹。
王林山不愧是殷长军老搭档,他火速射出一箭正中这贼门面,贼人惨叫着扑倒在地,脸上血肉模糊。在这寒冬腊月,周边环境恶劣极易受到感染,这贼已是活不成了。
利箭呼啸,又是一贼被射倒在地,粗直的箭矢插在他的胸膛上,尾端的箭羽还在簌簌摆动。
“是开元弓!”
一经验丰富的贼人弓手看到这支箭矢乃是长箭,他惊声喝道,隐匿在树木后面的贼人都骚动起来。
开元弓说着属于软弓,但是一般的开元弓弓力大,弓力比他们手上的小稍弓强太多了。
而且殷长军擅射,短时间内就已经射杀他们三人,众贼心中胆怯,都是缓下了脚步,迟滞了进攻锋芒。
看到贼人缓解了攻势,殷长军掉头喝道:“所有人上马,速速向北方向的官道走。”
“快上马!”王林山也是大声吼道。
众家丁且战且走,走到战马前快速翻身上马。
“他们要逃了,快射箭,火速攻上去。”对面贼寇中一个头目看到,着急喝道。
刹那间,箭矢“嗖嗖”声响,射来的弓箭密集起来,破空声起,凌厉非常。
射来的箭矢太多了,饶是家丁们动作敏捷,仍然有人中招。一个家丁刚刚上马,他刚提起马上的盾牌挡下迎面射来的一箭,不想他的侧边也有一箭射了过来。
一支箭矢射在他的左侧的身体内,强劲力道的狼牙箭簇插进他的两根肋骨之间,这家丁痛的冷汗直流,立在马上没了力气,摇摇晃晃翻落马下。
还有马匹也中了箭,利箭射来又有两匹战马身体中了箭,灰灰哀鸣着,王林山看到痛叫一声。内中一匹战马痛得蹦跳着,这是他的坐骑,战马是骑手最亲密的伙伴,朝夕相伴下已是他最亲密的亲人。
家丁们纷纷上马,趁着机会,贼寇们纷纷赶步上前,殷长军已是快速上马,他策马走到王林山面前紧声喝道:“快走!”
王林山点头,虽然他的坐骑受了伤,但是此行他们人人都是双马,他转身快步向另一匹马匹走去。
猛然他的身躯一震,王林山的身后插着一支箭矢,箭矢的力道震的他向前踉跄了几步,险些站不稳。
王林山痛得龇牙咧嘴,他丝毫不管,火速翻身上马,殷长军看到还有家丁要救护伤者,断然喝道:“别管伤的了,活的要紧,快走!”
说罢他双腿一夹马肚,马镫上的马刺捅在马肚上,战马吃痛飞快向前奔驰,余下的家丁们冒着箭矢紧紧跟上,绝尘而去。
身后追来的贼寇不甘怒吼着,只是射着弓箭,殷长军等人都低头伏在马背上,尽量地卷缩着身体。
官道一个山包上,一行人策马而立,为首一人相貌粗豪,他看到官兵们要逃,当下骂道:“吊舍,都是一群废物,居然让官兵们跑了。”
随后他转头向旁边一相貌丑陋的精瘦汉子说道:“还劳烦李掌家的率马队追上,定要将这伙官兵哨探斩尽杀绝。”
相貌丑陋的汉子正是昨日从乞活庄野外逃回来的李凤梧,他慌里慌张地逃回和扫地镗的大队汇合,清点人马直让他心痛地叫了起来。
跟随他逃回来的步贼只有两百多人,余下要么是被乞活庄的官兵斩杀俘虏,要么是溃败四散逃窜,找不到队伍。
让李凤梧稍微宽心的是,好在他率领马队跑得快,并没有损失一人一骑。然而经此大败,尤其是他的步贼损失惨重,让李凤梧彻底失了势。本来他是大寇王道善的部署,此次打粮和程继梦的人马两家合并打粮。
如今他没了实力,没了和扫地镗叫板的实力,只得暂时依附于他的队伍之中。听到扫地镗居然让他追杀那伙官兵,李凤梧眼中闪过怒气。方才树林中的战斗他看在眼里,那伙官兵不知是哪个营头的家丁哨探,人人凶悍,很是不好对付。
最重要的是那伙官兵都是骑兵,人人擅骑,要想追杀上去只得派马队,保不准自家的马队就要受到损失。
看到李凤梧沉闷不应,扫地镗毫不掩饰他的不快,他不满催促道:“李掌家是不愿意去?”
李凤梧眼中流出杀机,但被他很好掩饰下,他咬牙恨恨道:“某去!”
说完他一声呼啸,手下的马队分出三十骑快速随他奔下山包走上官道,向殷长军等人追杀而去。
李凤梧策马奔驰前面,迎面的寒风将他身后的斗篷吹得鼓囊囊的,他掉头向身后的马贼们吩咐道:“都他娘的机灵点,要是前面的官兵是硬点子就不要蛮追,保存自家性命和战马为主。”
“知道了,掌家的。”马贼们纷纷答应着,随后驱马向前追击,虽然风险很大,但是前面官兵的战马众马贼们都很是眼热,那一匹匹都是膘肥健壮的战马啊!
骏马驰骋,冷冽的寒风刮得殷长军脸面生疼,他微微眯着双目看向身侧,与他并列的王林山伏在马背上,迎面的寒风太大了,让人有种窒息之感。
王林山经验丰富,只有伏在马背才能减少战马跑动的阻力,只是他浑然忘了自己背后还插着的一根箭矢,那根箭矢随着战马的颠簸也在摆动,很是喜感。
寒风咆哮声中,殷长军张大嘴巴高声问道:“小山子,你的背后没事吧?”
经殷长军这一问,王林山才察觉自己的背后插了一箭,顿感背后火辣辣的疼痛,好在他羊毛大长袄内还穿着一幅镶铁棉甲。箭矢射来穿透了他的外层棉甲,但是未能穿透棉甲后面的甲叶,箭矢强大的力道只是撞得他背后淤青一片,仅仅只是轻伤。
殷长军一行十人逃出来了八人,八骑两马一列,很自然的保持着一马的距离,忽然身后杂乱的马蹄声传来,众家丁纷纷点头,只见他们的一股马贼飞快向他们追来。
这些马贼战马养精蓄锐,不比他们的战马长途跋涉,脚力还没完全缓过来,马贼们驱马很快追了上来。
这些马贼在身后呼声怪叫不断,内中不时还有人张弓搭箭向家丁们射来。
王林山看到怒骂道:“一群杂种,真当老子们是好欺负的?”说着他娴熟从弓壶内取出一张小稍弓,王林山双腿控马,另一只手从箭囊内取出一支轻灵弓箭。
弓胎被他拉得吱吱作响,他还不时回头张望,一个嚣张的马贼已是冲到了四十步的距离,王长林飞快地踩蹬、转身、松弦,骑射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追来这马贼一声惨叫,胸口中了一箭,侧落马下,后面的马贼惊叫起来。
马贼们迟缓了一下又是嚎叫着冲了上来,双方之间互射来往不断,虽然追来的马贼部分会马上拉弓,但是箭术真不敢恭维,这一来两往之间,马贼们人数哪怕占优也没占到便宜。
王林山还要再探箭囊,去发现囊内空空如也,已是没了箭矢,他向殷长军急声道:“殷爷,没箭了怎么办?”
此时殷长军也是矢尽,快速的奔驰胯下的战马快跑不动了,他心生悲凉,看来只得马上博战了。
殷长军正要绝望命令,抬头发现远处隐约可见一支队伍在官道上前进着,看这支队伍内中旗帜鲜艳赤红,正是大明官军的旗帜标识。
前进队伍中有一高大将旗,旗帜迎着寒风招展,旗帜波浪翻滚,依稀可见上书一个“陈”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