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杨明起不降,陈诺有些犯难了,现在杨明起的身份是流贼,无端肆虐乡里,祸害百姓,是决不能放他回去的,这样又会有更多无辜百姓遭殃。
“既然不降,那便杀了吧……”
陈诺心中这样想着,他从来不是优柔寡断之人,既然给了机会,而是他杨明起不识时务,陈诺自然没有留他的必要。
陈诺眼中厉芒闪过,语气森然道:“本官敬重你是条汉子才决意收降你,既然你宁死不降本官便成全你吧……”
“来人呐!”
陈诺话毕,哗哗的来了个两个铁甲卫士,左右夹住杨明起,只等着陈诺一声令下。
陈诺刚要施令就见一塘马急匆匆奔了过来,这塘马满脸喜色,他飞奔下马跪着大声道:“大人,三总来报,他们在梁寨城外设伏,毙贼多员,其中还有贼寇首领王龙。”
轰的一声,听到消息众人都沸腾起来。
陈诺先是愕然接着大喜,他在袭营之前就通知梁寨城内的守军在流贼退却必要之路设伏,自他这边战事胜利之后陈诺就知道梁寨那边设伏就能成功,没想到三总居然给了他一个意外之喜,居然斩杀了贼首。
陈诺放声大笑,斩杀贼首,他的功劳簿又是大大丰厚了一笔。
一旁等待处置的杨明起也满脸愕然:“大领哨居然死了,他们东进大军可真就完了。”由此杨明起不由想到了自身处境一时间心里戚戚然,王龙死了就算他有幸逃回曹营之中,曹帅罗汝才也断不会饶了自己,恐怕自己性命还是难保。
就算他现在舍生取义,恐怕曹帅那边也不会铭记他的恩情,对他有的只是满满的怨恨。
陈诺高兴之下看什么也顺眼了许多,包括刚才杨明起惹自己发怒起了杀心,陈诺对杨明起道:“本官暂时先不杀,先罚你入苦役营做苦力,等你日后醒悟再说。”
“来呀,带下去。”
左右甲士听到依令行事,被带下去的杨明起听到陈诺并不杀他,他的心里松了一口气,没有人愿意想死,特别是现在他知道王龙身死的情况下。
陈诺看向周围众将喜气洋洋道:“打扫战场,收点缴获,向徐州城报捷!”
“是!”
甲叶蹡蹡,众将皆是高声领命,报捷他们可是最喜欢了,男人嘛,最喜欢彰显武功,显示着自己的强大,享受着旁人震撼敬畏自己的目光。
……
平地一声惊雷,永安守备陈诺自年初后再次报捷。
这次报捷不同寻常,破敌并非徐州本地土寇相比,大破的可是流贼。
永安守备陈诺捷报,大破来犯徐州流贼上万,斩首三千级,内中贼寇大小头目哨总部总数不胜数,更是阵斩杀曹营部将领哨李汝桂,击毙曹营大将,罗汝才外甥王龙。
其中又缴获颇多,如各类兵器旗仗,火炮鸟铳等等,又解救被裹挟饥民百姓三千人。
捷报传达当日,徐州城内也是井然肃杀,早在流贼进入徐州城被陈诺哨探得知的时候,陈诺就早早将军情传达给了徐州城。
徐州城内也在严防死守,各地的营兵也都调动起来,除了守御运河各个防段,徐州城也调派了营兵驻扎,唯独西面的永安城这边除了陈诺的兵丁之外没有任何兵勇。
很明显,陈诺的永安城被当做弃子给抛弃了,这也是陈诺的永安守备职责,防御徐州西大门,扼守中原流贼东进的脚步。
但是仅凭陈诺一个守备的兵力完全不够的,陈诺也早早派出了救援但是徐州城这边杳无音信,只给出了固守的命令。
这让陈诺不由得骂娘,这也是促成他主动出击,在牛聚山设伏的其中原因之一。
徐州城此时也惶惶然,流贼之厉害他们也早有听闻,在中原击破官军主力,更是斩杀总督督师总兵等大员好几人,剩下的游击参将等官将更是数不胜数。
特别是流贼擅于攻城,而且常用城内百姓内应开城,越是大的城池人心复杂,越是容易从内部攻破。
现在徐州城已经调了营兵好几千驻防,但是城内官将还是心有不安,苦熬等着消息,至于陈诺,他们恐怕早已经认定永安城被攻破覆灭了吧。
当日,徐州城内兵备宪司,徐州官将都在商议军事,特别是徐淮游击将军刘世昌,此人乃是徐淮境有实力的兵头,平时还好,现在流贼来犯少不得要依仗他手下的大兵,因此刘世昌这些日子行情上涨,跋扈无比。
这不,今天这刘世昌又讨要起军饷来了,言说他手下营兵的发不出足饷,饿着肚子怎么能打仗,流贼来了怎么能守御好徐州城。
这让徐淮兵备何腾蛟十分恼火,大骂这些军头越发跋扈无法无天了,先前他调令刘世昌手下的游兵营入城,没想到这刘世昌迟迟不动,推脱着说要开拨银,何腾蛟给了他大笔的开拨银下现在又要起了军饷来了。
除了刘世昌,徐州卫指挥使李全忠和徐州左卫的官将也有来凑热闹起哄,这让何腾蛟很是恼火。无非是这些武人前些日子听闻自己意外从永安守备陈诺那里得了一笔钱财,趁着现在有战事,使着劲想着法从他身上吸血呗。
听着下面的官将吵着,何腾蛟看向旁首的徐州知州刘秉,只见这老狐狸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好像这事与他无关似的。何腾蛟心头暗骂,这就是徐州本地官府的态度啊!这流贼都要打上门来了,这徐州本地的官府居然都能沉得住气,抠索的一毛不拔,偏偏让他这个管兵事的兵备夹在中间受气。
见越闹越乱,何腾蛟愠怒不已,正欲甩手出了堂厅,迎面赶上了兵宪司的一名司吏。
这司吏持着一卷文书,一幅急匆匆的神色,他碰见兵宪大人后就急忙高呼称喜道:“兵宪大喜,大喜啊!流贼大败,流贼大败了。”
“什么,流贼败了?”
何腾蛟震惊不已,这司吏声音之大,堂内的众官将也都听到,纷纷站立起来,一幅半信半疑的神色。
“流贼真的败了?是何人所败?”何腾蛟急切问道,众官将也都侧耳听着。
感受到众官目光,那司吏倍感面子,这报捷果真是好差事啊,不但能在诸位大人面前露脸,而且喜讯之下,诸位大人心情大好之下也会多看重留意他几分。
这几分可了不得,只要能在大人们心中留下印象名字,日后的腾达也不远了。
这司吏喜气洋洋,故意拔高了几分音度朗声道:“回诸位大人,流贼真的败了,而且是大败,领兵大败流贼之将乃是永安守备陈诺和他手下的兵将。”
说着他恭恭敬敬呈上捷文,何腾蛟一把抢了过来急忙展开观看,他先是匆匆一扫文中捷文,脸上的笑意越绽越大,最后哈哈大笑起来。
最后他又详细细读捷文,细读完后不由得动容,长长叹息一声。
众官将此刻已经围拢了过来,知州刘秉觍着老脸急急迫问道:“兵宪大人,此事当真属实,流贼真败了?”
说到底,就算看见了捷文他们心中也不愿相信,这事也太匪夷所思了。
这时的何腾蛟当真是意气风发,一扫早前阴霾,他顺手将捷文交给刘秉,接着挥臂振声道:“流贼当真大败,永安守备陈诺大破流贼伤亡,斩首三千余级,更是力斩剧贼王龙,李汝桂。”
听到兵宪如此肯定振奋的语气,这下众官不信也得信了,哗然声大起。
何腾蛟又道:“永安守备陈诺兢兢业业,没有怨言,在四周没有援兵的情况下能敢出城迎敌,力克剧贼,真乃我朝之栋梁,国之基石,比朝中那些只知因事要挟中饱私囊的酒囊饭袋官将强多了。”
“本官定会为陈诺向朝廷请功,断不会埋没他和他麾下兵丁的功劳。”
众官将听罢一幅古怪之色,其中游击将军刘世昌更明显,特别是何腾蛟有意无意的目光扫射到他,他的脸色更是青一阵,白一阵,难看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