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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活军这方得胜欢喜,清军正白旗苏拜部则领着残兵败将灰溜溜北返丰城,旗帜蔫搭,一路上有气无力败走。

此战打得很惨,他们南下五百人,镶蓝旗的逊塔全牛录几乎覆没,而苏拜这个牛录也损失惨重,损失了八十多战兵,内有三十名披甲兵。

苏拜这个牛录也算是折了,牛录之中本来就两百战兵,这一下就折了将近一半,这么多兵士岂是那么好补充的。

回到丰城,清兵们为了泄愤,将掳掠而来的百姓们全都屠杀,丰城内外尸骨遍野,血流漂杵。

虽说心不甘情不愿,苏拜还是将败报往兖州方向的清兵大队传递了过去,就这般战战兢兢在丰城盘亘了几日。

这天有兵来报,说是兖州方向来人。

苏拜急忙领兵在官道口出迎,就见前方官道黑压压的大片骑兵而来,闷雷似的马蹄声轰然踏动,给人予沉闷威压之感。

光是听着这闷雷声,苏拜牛录众军官脸色都凝重起来,听着密集的马蹄声也有千人之军以上才有的威势。

这支人马距离丰城越奔越近,他们的旗号和衣甲显现出来,这些清兵衣甲蓝色镶红边,还是镶蓝旗的人马,不过队伍中簇拥着一杆甲喇大旗。

果不其然,苏拜牛录众军官暗道,镶蓝旗清军在兖州路的只有一甲喇之兵,暂归内务大臣图尔格节制指挥。

而逊塔就是隶属于这支镶蓝旗甲喇。

“咦……”忽地一牛录军官惊讶道:“好像还不止镶蓝旗的人马,你们快看。”

策马在最前面,一直沉着脸的牛录章京苏拜询声望去,就见这支蓝色衣甲的队伍中,还有一批白色衣甲。

“是我们正白旗或者是镶白旗的人马?”

“不对!”苏拜眼神一闪果断摇头否决,因为他发现这些兵丁披着的铁甲银光粼粼,在远远地在阳光照耀下都刺眼无比。

众牛录军官也都发现了,都是惊喜呼叫道:“是巴牙喇勇士,也不知图尔格大人将是哪个旗中的巴牙喇勇士们派了出来好大的阵仗啊!”

“有了巴牙喇勇士们助阵,我们这回一定要再次南下给那支可恨的南蛮军队好看,要把他们全都装入麻袋用马踏死。”

众军官都恶狠狠说着,巴牙喇队伍的到来一扫他们战败低迷的士气。

他们却没发现,自家的牛录章京苏拜神色变化,先是错愕随即变得狂喜,因为他在这支巴牙喇队伍中领头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他的兄长,吴拜。

这支清军浩浩荡荡奔到丰城城垣下,整支队伍骄狂凶蛮之气蔓延,各清兵脸上的戾气慢慢,骄横自信,一如苏拜、逊塔等人南下时的嚣张模样。

这支队伍大多数都是镶蓝旗的清兵,高高的盔枪红缨,髹漆铁盔连着护脖顿项,巨大的护肩披膊和马蹄袖。

镶蓝旗清军之外,另有一支队伍煞惹人注目,这些清兵皆有三马,身披水银色铁甲,个个盔上长尾红缨,背后是如火的斜尖火炎旗,一身外露的甲胄寒光闪闪。

他们个个都是壮汉,人人带着强大的压迫气势,特别是披着那铁甲,明甲样式,银光粼粼,甲片都是镔铁打制,重叠如鳞,沉重厚实。

还内着一层锁子甲,总重量几乎达到了七十斤重量,全身护甲严密厚实,好似铁人一般,这些清兵骑马奔驰,虽然人少,奔驰间的威势却不比那人多的镶蓝旗人马差。

这些人就是清军八旗之中以精锐称雄的巴牙喇兵,也因为这些兵披着厚实明甲的颜色不上漆,以本身颜色示人,所以也称呼叫做白甲兵。

这些巴牙喇兵原来各牛录之马甲之中挑选的精兵,个个勇武出众,都是一等一的精锐之兵。按比例每牛录出十几人,组建各旗中的巴牙喇营,以巴牙喇纛章京统领。

各旗之中牛录数目不等,所以各旗的巴牙喇营中的巴牙喇兵人数也不等。

这支清兵为首的两人是正白旗巴牙喇纛章京吴拜和镶蓝旗甲喇章京蓝拜。

吴拜面容和苏拜有些相似,四十五岁左右的年纪,身体粗壮有力,满面风霜,他策马一顿看到苏拜就大声呵斥:“苏拜,你同逊塔私自领兵南下,非但胜还被没能取胜还被明军打败,损失惨重,图尔格大人震怒,你可知罪?”

苏拜神色变幻,看着自家的大哥,咬牙垂头道:“苏拜知罪,甘受责罚。”

吴拜脸色稍霁,一改语气严厉缓声道:“不过图尔格大人念你入关后多次累功,命你戴罪立功,先坐罚锾以示惩罚,若你再次失职领罪,你这条命必然不保。”

低头的苏拜脸色一喜,但又很好掩藏下去,立刻恭恭敬敬道:“苏拜甘受责罚,此后必尽心戮力,不敢懈怠。”

说罢他抬头带着感激之情看向自己的兄长吴拜,后者则是怒其不争严厉扫了他一眼,对这个亲弟弟战败想必也是恼火得很。

苏拜心头大石终于落地,以他之罪原本最好的心里估计就是剥去官职降为白身,但他看到此次是他的兄长吴拜带兵前来,就知道事情有转机。

定是兄长吴拜在其中斡旋让他戴罪立功,仅交罚金惩罚。

说完公事,吴拜下马更是上前用马鞭狠狠抽了苏拜好几下,怒声斥道:“苏拜,你真是丢尽了我们瓜尔佳氏的脸面,一支小小的明军就让你损兵折将,要不是我从中奔走,你这条命早就丢了。”

苏拜只能硬生生捱着,不敢说话。

发泄完怒火吴拜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人,连忙介绍,对苏拜呵斥道:“这是镶蓝旗的甲喇章京蓝拜,还不见过?”

苏拜心神一凛,急忙施礼见过。

蓝拜人精干消瘦,下颌留着短髭,他的神情阴冷,刁毒的眼神在苏拜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

苏拜感到心中顿感不自在,这蓝拜也是镶蓝旗中的猛将,最重要的是他和逊塔虽是上下级关系,但也是多年战场上搏杀的生死兄弟,交情匪浅。

而刚才那眼神,苏拜知道想必是和逊塔有关,毕竟蓝拜的生死兄弟战死,而他苏拜全须全尾地回来了。

苏拜又瞧了瞧二人身后的大军,眼中惊异,仅是镶蓝旗的人马就有千人之上,想必是整个甲喇之兵,还有自家兄长的巴牙喇兵,有一百多人。

虽说没将巴牙喇营兵全数带了过来,也也着实不少了,要知道巴牙喇兵乃是精锐中的精锐,每个都金贵无比,各旗中的巴牙喇兵最多也不过六七百人,最少的才二三百人。

许是看到苏拜疑惑,蓝拜嘶哑着声音道:“你等兵败图尔格大人大怒不已,对这永安明军恨极,特遣我和吴拜大人率清兵南下讨伐。”

苏拜听闻大喜,而旁边他的兄长吴拜也对他叮嘱道:“此番南下你要好好杀敌立功,要是不能建功,先前兵败之责还是逃脱不了的。”

苏拜连连点头,只是他脑海中不由地浮现出前几日战败的场面,不由地心里一悸,脱口说道:“只是我们南下这些兵马似乎有点少了吧……”

“什么”

吴拜和蓝拜面容一滞,神情瞬间阴沉下来,他们带了这么多精兵,苏拜居然还嫌少,这永安城的南蛮子当真有这么可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