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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军本阵,清军主将吴拜和蓝拜正密切关注前方官道战况,后方本阵突然来人,言说后方几里的山坳处出现大批明军。

二人急忙奔马走到后阵,就看见几里远的山坳间,隐约可以看到一些红色人影,吴拜等人脸色瞬间难看下来。

吴拜阴阴狞笑道:“南蛮子这是要干什么?截我后路?真是好大的胆子。”

山坳地势吴拜也知道,他追击明军骑兵经过那里时,未免明军埋伏还特意查看了地势,那里官道两侧有山坡,山坡不高确很险峻,地势并不平缓。

若是让明军占据两侧山坡就能扼守住中间大道,他们清军的后路可真被截了。

早知如此吴拜就分兵占据那里了,可谁想也不到这永安明军这么大胆子敢短截他们的后路啊!

身侧的蓝拜和几个牛录章京也都脸色铁青,咬牙切齿看着,明军居然壮起泼天胆子要截他们后路让他们怒不可遏,因为在他们看到,这支明军的做法简直就是自不量力。

自入关起,大小战斗也经历数十阵,还真没有哪支明军居然敢这么做,而眼前这支明军的做法无疑极大打击他们嚣张气焰,清军都感到巨大的屈辱。

蓝拜虽面有怒容,但他仍然理智,担忧出声道:“这支明军定是大沙河附近的那座军寨的部属,必须打通后路,把这支明军消灭或者驱逐,最好将那处山坳占据。”

吴拜身后的正白旗牛录章京苏拜这时出声反驳道:“蓝拜大人未免太过小心了,我大清兵兵锋所指唯有向前哪有后退的道理,后路被明军截住也无事,只要攻破前方的官道,一切迎刃而解。”

蓝拜闻言斜睨了苏拜一眼,嗤笑道:“明军正面的防线更是难啃,光是官道防线现在都未攻破,更何况东侧山坡防线,明军占据高处地势,防守更为强劲,如何攻破?”

苏拜被噎住了,他方才话语也凭着一腔血气说出,经蓝拜这么一提醒,他猛然间清醒过来,他们南下兴兵复仇讨伐此行困难重重。

先是渡河损失大批辎重和辅兵跟役,接着耗费二百多人的伤亡艰难攻下了明军土墙防线,现在好不容易和明军主力决战,但是现在投出了七百多人,这是手头大半能战的兵力,然战局僵持不下。

这让众清军心里烦躁,士气低落,就连甲喇章京蓝拜到了此时对战事也充满不起乐观心态来。此行清军队伍中他镶蓝旗的人马可是绝大主力,损失是他麾下儿郎呐!

蓝拜向吴拜建言道:“吴拜大人,必须打通后路万不能让明军堵截了,一旦被明军成功堵截,前后都有明军堵截,战事如若不利我军将进退失据,处于极端不利的危情下。”

“还要不要打?”

吴拜此时心里也憋闷烦躁不已,这样一个问题忽地浮现在他心中不断自问着,回醒过来他却感觉十分荒唐,什么时候他居然为“要不要打”的问题犹豫不决了。

但是那种不甘似毒蛇一样吞噬着他内心,他这次本意带队就是为了赚取军功,以洗刷他戴罪之身,好恢复他往日的荣光,毕竟图尔格大人临行前可是想他作保要保举他为梅勒章京的。

然这次行军与永安明军交战,现在细想起来处处透露着古怪,他这支大军自南下征伐永安城起,好像一张无形编织的大网笼罩着他,吴拜此刻已经嗅出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南下征伐并不顺利,他们孤军深入,对周边地势,风土人情一概不知,反倒处处落了下风陷入被动,只能一味硬着头皮攻伐。

吴拜脸色阴晴不定,神色不断变幻着,最后长叹一口气艰难涩声道:“就以蓝拜甲喇之言,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打通后路,万不能叫明军阴谋得逞,不然这茫茫雪地里,我大军如何行军。”

自古大军行军都走大道,这样后方辎重粮草才能源源不断通畅流转运抵,同理大军行军攻掠碰见一些坚城为何不绕过去?其中很重要的一条原因就是交通。

坚城遏制交通要道,道路四通八方,占据城池就是占据了交通,占据了战局主动。

宽敞辎重流转便利,适合大队人马行军的大道很少,可不同后世那般,交通大道贯通八方,星罗棋布。

清军上千之众行军也唯有在大道行走才最为安全通畅,钻取小道根本不现实,更何况大雪覆盖根本找寻不到小道痕迹。

情况情急,吴拜当即点兵,命令正白旗的苏拜和镶蓝旗一名叫博根的牛录章京分领各部勇士快速返身攻取山坳处的明军,就算不能将他们消灭也将击溃驱逐他们。

正白旗的苏拜这个牛录前次在宋家楼兵败损失不小,牛录二百战兵损失八多,此行南下报复苏拜牛录并没有出战,因而并未损失一人。

镶蓝旗博根这个牛录早先攻打乞活军四总防线就是他这个牛录做主力,损失了十五马甲,三十步甲,算上未披甲兵也损失了近百人。

两个牛录俱是残兵败将,合计二百多战兵策马疯狂向山坳处的冲锋。

苏拜、博根他们率兵向后路冲锋,忽然听见了清军响彻起短促尖利的海螺,那是撤退的信号,看来吴拜也知战局不利急忙将前方正面攻打的清军主力撤下来。

然而策马冲锋的苏拜忽然听到后面山呼海啸的喊杀声,他偏头去看,就看正面的明军趁着他们主力大队撤退疯狂反扑上来,死死纠缠着不放。

苏拜知道,一切只能靠他们这两个残败牛录了,他们将决定这支清军接下来的战事命运。

……

“鞑子来了,鞑子来了!”

山坳右侧坡顶上,一兵用力挥舞着红旗大喊着,提醒着中间大道上的乞活军将士。

“有鞑子!”二总把总邱兴高神情严肃,立刻喝令道:“所有人准备作战!”

甲叶锵锵作响,甲哨千总陈大义披着红漆铁甲,腰间挎刀急匆匆走了过来,他对邱兴高凝重问道:“防线布置好了吗?”

邱兴高拱手大声道:“千总放心,二总将士们都高度战备,拒马已经安置好,而且拒马前方大道地面上,我总内将士挖掘多处陷坑,鞑子若驱马冲来定叫他们马前失蹄摔个半惨。”

陈大义点头,他思路清晰,侧头对身边一着精甲,披长度到脚厚实斗篷的军官问道:“你们三总呢?”

三总把总杨世年振奋道:“回千总,我三总火器队将士都已爬上坡顶,鞑子来冲,我总将士将配合二总兄弟们一起射杀鞑子。”

陈大义露出满意神色,忽又想起来问道:“掷弹队的兄弟呢?上了坡顶了吗?”

杨世年苦笑道:“掷弹队早已上来,不过他们携带的万人敌太过沉重,现在正用绳索一筐筐往山上拉呢。”

看到陈大义眉头皱起,杨世年赶紧道:“坡顶已经有了足够数量万人敌,定能给冲上来的鞑子喝上一壶。”

陈大义按刀而立,散发着浓烈杀气,双目圆睁大喝:“好!既如此那就战吧,切断鞑子后路,将他们尽数斩杀,让他们知晓我汉家男儿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