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兖州城清兵久攻不下,还是依靠城内内应破城,而破城的方向就是西城,当然了这西城内应是些什么人历史上没有详细记载。
陈诺主动请缨去西城正是为了防范清军内应,最好是揪住城中清军内应,解除兖州之患,有很大几率就是防守西城的那些兖州本土官兵,陈诺心中有了计较。
乞活军浩浩荡荡往西城驻扎,沿途经过兖州城尽是凋敝,郎朗青天白日之下,街道两旁居然有许多倒地的饿殍,他们衣衫褴褛外穿的棉衣黑乎乎的,内里可怜地都掏不出半两棉花来。
大军行进着,除了马蹄踢踏和士卒们踏步的声音,只剩下一片死气,眼下的兖州城当真是一座死城,死寂无比。
偶尔有城内百姓们出来小心探望着来援的大军,但他们的双目空洞麻木,没有丝毫喜意。援军来了又如何,保的是城内那些达官贵胄,富户豪绅,他们这些贫苦百姓还是只有等死的份。
等到后面辎重大队经过是,沿途观望的兖州百姓们都惊动起来,他们死劲张着脖子探望,因为他们看到了乞活军辎重队携带的大批粮食。但是摄于大军之威,他们并不敢动弹,只是眼巴巴望着。
陈诺看到也是无能摇了摇头,眼下鲁王府并没有拨粮,大军要想长久在这兖州驻守下去,随身携带的粮草乃是重中之重,陈诺有心赈济这些贫苦百姓却也无能为力。
“惨!真是惨!”
大军离去后还能听见后面百姓们幽幽哭泣声,军队中不少人都有心有恻然,陈诺转头看向旁边与他并列骑行的兖州副将丁文明道:“丁老将军,这城内境况竟是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丁文明抚着花白胡须愁苦道:“是啊!眼下大灾兵祸连绵,鞑子未来之前城内有许多饥寒交加的百姓,鞑子围了城城内物价更是飞涨,涨了十几倍,到了后来富户商家纷纷闭市,粮食都买不到了。”
“第五日城内就有百姓乡亲们一批批饿死,到了第十日,守城官兵将士们也都开始吃不饱饭,还是兵宪和府尊大人会同城内大小官吏倾尽家产得以维持守城将士们的暂时温饱。”
话毕,陈诺都能看到这位老将眼眶泛有泪花,似他这种铮铮战将都忍不住落泪,可想而知兖州城到了何种危难地步。
陈诺和黄得功来之前都携带了大批粮草,那也勉强维持己方部属,兖州本地官将百姓恐难也接济不上。话虽这么说,但是陈诺还是拨出了三百石粮食给予丁文明,以解他们的燃眉之急。
得到了陈诺救助的三百石粮食,老将丁文明很是感激,当下和陈诺更加热络起来,大军行军很快到了兖州城西。
兖州城西有城楼名曰望京,西门也叫望京门,城边还有窝铺十五座,搭建的草厂三十几座,守城官兵可以就地歇息守城。
来到西城,丁文明传下军令,很快来了一批守城官将来到丁文明面前,丁文明虎目一扫面带煞气向为首一将喝问道:“郭占成,潘士贤和赵有人呢?”
领头那千总郭占成连道:“将军稍候,潘、赵两位把总还在巡查城防,一会儿便过来。”
郭占成刚说完,两将急匆匆从一座窝铺出来跑到丁文明面前,他们流着汗赶忙跪地请罪道:“我等来迟,还望将军恕罪。”
丁文明扬眉骂道:“老夫军令,你二人竟敢贻怠,来人,将他们拉下去重责三十军棍。”
潘、赵二将登时一惊开口求饶,他们看向自己上官郭占成,岂料这鸟人屁都不放一个,就在军士们将他们带下去之时,丁文明旁边一将开口说话了。
“丁老将军,念在这二人是在巡查城防,就且饶恕了他们这次吧。”
丁文明面带犹豫,还是不好驳了陈诺的面子点头答应了,他看向二将道:“这位是来援兖州的徐州永安游击陈诺将军,今日就看在陈将军面子上暂且饶恕你们,还不快谢过陈将军。”
潘、赵两位把总大喜,忙不迭感谢陈诺。
接着丁文明向众将宣布:“从今日起,陈将军带兵将协同你们驻防城西,郭占成你领所部配合陈将军,必要时听从陈将军差遣。”
千总郭占成大喜,仿若肩上卸下重担大声道:“末将领命。”
一旁的陈诺则是全程看着这些驻防西城的兖州官将,在丁文明宣布他驻防城西时候,陈诺敏锐发现方才的潘士贤和赵有面色突变,虽然他们很快掩藏但还是被陈诺捕捉到了。
这二人有鬼,陈诺对这二人怀疑起来,看来这内奸保不准就是这二人,还需得好好观测,最好能拿到证据。
聚事完毕,丁文明麾下众将分散各司其职,只有潘士贤和赵有悄悄来到一座窝铺内,进入窝铺二人脸色都很难看。
其中潘士贤问道:“赵兄弟,事情有变,这劳什子永安游击居然跑到了我们西城驻防还全权掌控了西城段防务,要不要内应鞑子一事就算了吧。”
“不成,就不能这么算了。”赵有阴恻恻道:“我二人已经和城外的鞑子说好了,只要我们打开城门接应鞑子入城,鞑子就能保我们和家小性命,还能加官进职,听说是什么三等甲剌章京,似乎和大明游击将军官阶一样。”
潘士贤十分懊恼,他破口大骂:“什么几等甲喇章京老子才不管,要不是这些狗日的鞑子围困兖州得紧了老子才不会当他们内应,你看眼下援军入城这兖州兴许能守住。”
赵有不答话,只是死死盯着潘士贤,让他心里发毛,赵有嘿嘿冷声道:“潘兄弟,你可真是白日做梦,只要城外鞑子不撤军这兖州迟早被攻破,兖州早已断粮,你还真以为这些客军能坚持多久?迟早也落得和我们一样成天饿着肚子守城的下场,城内拿下王爷们和富户豪绅们可不会救济我们这些丘八兵痞。”
潘士贤听罢呐呐不语,心中顿生无力不甘,他虽是粗人但也知晓汉夷之分,让他投降鞑子还做兖州的叛徒,心里总是憋屈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