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津县南门外,陈永福正率众兵将列队翘首以盼,等着援剿副总兵陈诺的官军部队到来。
对于陈诺这个名字,陈永福本人也颇有耳闻,虽然这两年在忙碌于河南的战事,但是徐州就在河南临近,对于徐州的境况自然一清二楚。
这陈诺破落军户出身,不依赖朝廷和官府,硬是靠自己单打独斗拉起了一支队伍,剿匪寇,灭流贼,败清军,一桩桩一件件骄人耀眼的战绩,凡是关注大明官场的都知道,徐淮地方有一颗冉冉升起的将星,炙热夺目。
徐州军与他们河南官军可是近邻,陈永福和河南众兵将们心里自然陈诺这支部队多了一份亲切,少了一些抵触。徐州军战力强悍,有他们引为援助,倒也不显得孤立无援,至于孙督的秦军,那些陕西人抱在一团,和他们豫军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来咧!”人群中有人呼喊。
陈永福等人定睛一看,只见东南方向浩浩荡荡一支大军行来,激扬的尘土形成一道长长的黄龙。这支大军步骑战车交加,行军的队伍路线居然拉出了七八里地。
这支大军行军速度很快,没多久就到达了延津县城下,只见这支大军前面打着“陈”字将旗和援剿副总兵的旗幡。
这支军队风尘仆仆而来,将士们汗流满面却没有丝毫萎靡的迹象,他们个个精神抖擞,精锐强悍。这支军队个个身披铁甲和暗甲,披甲率极高而且甲胄精良。
陈永福等河南官军羡慕看着,个个红了眼珠子,而陈永福这位久经军伍的老将一眼就瞧出了这支部队内里的不凡,军队自有望气一说,军队气势的强弱明眼人自然能分辨而出。
这支徐州军果真不简单呐……
陈永福心里暗叹,他从军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如此严整气势的军队。
而迎面而来的陈诺也仔细瞧着这支河南本地的官军,这些官军们大部分人无甲,披铁甲的兵很少,大部分披着棉甲或者皮甲,这些兵脸色蜡黄,灰头土脸的没有什么精气神。
至于前头的河南官将们,他们披着的甲胄陈旧破损,上面偶有暗褐色的血迹斑驳,身后披着的披风也是破着大洞,与乞活军光鲜亮丽的衣甲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陈诺看到河南官将簇拥着一将过来,这将四十多岁的年纪,身材魁梧面容方正,颌下留着山羊胡,有着百战沙场老将的气势。想必此人就是河南总兵陈永福了吧,陈永福之名在官军和流贼那都是如雷贯耳。
陈永福原为河南开封城守副将,在李自成一打开封时救援及时,防守开封得利,让李自成在开封城下折戟沉沙,更是射瞎了李自成的一只眼睛。
自此陈永福因功升任河南总兵,随后率部苦苦坚守开封城,正是因为有了陈永福的存在,开封城才能够坚守如此之久。
陈诺翻身下马迎了过去,拱手抱拳道:“援剿副总兵陈诺参见陈帅。”
看到陈诺如此恭敬,陈永福面露笑容,他呵呵扶起陈诺臂膀道:“哎?陈诺兄弟客气了,你我都同为都督佥事,品级一样,某可当不得你这礼。”
陈诺果断摇头道:“陈帅说的哪里话?您是河南总兵,职权甚重,岂是末将可比的,而且您从军资历,于国之功,这些末将小辈可是拍马都比之不上的。”
听到陈诺这番话,陈永福眼角流露的笑意更甚,他本以为陈诺年轻气盛,不好相处,没料到此人处事得体大方,让人心生好感呐。
陈永福笑道:“陈兄弟你这左一句陈帅右一句陈帅的,倒显得你我二人关系生分了,你我都姓陈是本家,某就托大认下了你这小兄弟了,你以后就称呼我为老大哥就好了。”
陈永福为人颇为正派,陈诺也有心结交,他朗声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老大哥!”
“唉!小兄弟!”
陈永福热情洋溢答应着,说完两人互相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河南和徐州官将看着面前的场景都是露出了笑容,两军主将如此和睦,当真是件大好事了。
接着双方主将互相引见麾下的将领们,陈永福这边有他的中军官孙参将,还有一名游击将军和一名参将,还有他的亲子,现为守备官的陈德。
据陈永福所说,他们麾下有河南镇有上万官军,有他直领的正兵营,节制一援兵营和游兵营。陈永福说归这么说,这河南官军有上万之数,陈诺可是打心底里不信的,内中空额兵力不知多少,真实兵力有六七千已经是极为了不得了。
陈诺为陈永福引见麾下众将,当陈永福看到小袁营的袁时中很是吃了一惊,他与袁时中打了不少的交道,昔日小袁营与李、罗联军时候,攻打开封可是有小袁营一份的。
真是没想到这小袁营居然投了官军还是在陈诺的麾下,陈永福又是深深看了陈诺一眼,他这个本家小兄弟可是了不得啊!
乞活军进入延津县,本来作为东道主的陈永福该是请客宴请一番,而今他本人都吃不饱,实在囊中羞涩得紧。陈诺见状善解人意拿出了食物和美酒好好宴请了河南官将们一番。
众人吃的是白面烙大饼,蔬菜炖肉汤,夏季炎热,随军携带的新鲜蔬菜和肉类根本不能保存,陈诺对此研制除了密封的瓦罐,将腌制好的肉干和沥干水分的干蔬菜密封在瓦罐里,称呼为肉罐头和蔬菜罐头。
除了必不可少的主食外,这些副食能极大补充将士们的营养体力,丰富他们的味蕾,极大提高将士们的战斗力。
大堂饭桌之上,一摞摞烙好的金黄色脆香白面大饼摆了上来,香甜的麦香味使劲勾引着他们肚子里的馋虫,河南官将甩开腮帮子猛吃,誓要将肚子撑得溜圆。
蔬菜炖肉汤端了上来,众人更是迫不及待捞出碗中的肥肉,顾不上滚烫放进了嘴里,他们嗬嗬扇着嘴叫着,将嘴里的肥肉咬得汁水四溅,最后面带享受吞了下去。
看着陈永福等人的吃相,陈诺并不鄙视反倒感慨万分,这些将军们都如此,底下的兵卒更是何等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