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冶的缠绵伴随着侵略的野性。
男人纤长的指尖缠绕着她的发丝,每移动一寸都带来冷冽阴峭的触感。
“柳儿可知,在冷宫初见你时我就已断定……”他顿了顿,气息喷洒上她的耳廓,“终有一日,你会是我的。”
柳禾心底寒意更甚。
在冷宫里,她早已不知被他盯了多久,居然还屁颠屁颠地跳进池子里救人。
典型的被卖了还帮人家数钱。
……
又是一阵细致入微的搜查过后。
一无所获的侍卫垂下头,小心翼翼地回禀着。
“太子殿下,整个风月馆角角落落都已经搜遍了,当真……不见人。”
不见人吗……
“风月馆所有人,听清楚。”
长胥祈目光凛然决绝,直直地扫视了一圈。
“明日天亮之前,吾要近五日所有出现在楼里之人的名字、身份以及来去具体时辰,来时几人,去时几人……”
他顿了顿,眼神越发寒冽逼人。
“若查不出任何异样,那人必定还藏在楼里,吾纵是将此处翻个底朝天,也一定会把人找出来。”
迎着周围众人或惊恐或不解的目光,长胥祈果决地一挥袖。
“封楼!”
“待吾找到所寻之人前,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出。”
……
方才的一番话,柳禾听得真真切切。
这是她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长胥祈的杀意。
原以为他是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却没想到,长胥祈身上独属于储君的气度和震慑力,丝毫不亚于如今的圣上。
一阵唏嘘后,她仍困惑不已。
楼上的声响听得这般真切,为何来来去去那么多人,却始终没有一个发现正下方的她和长胥疑……
正在纳闷时,身侧的男人忽然覆耳过来。
“此处有机关,能听清上方一切言语,可暗室内的动静却传不出半点。”
柳禾一愣,心下暗暗犯嘀咕。
当真会有那么好的技术?
“不死心?”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男人饶有兴致地眯了眯眼,“敢不敢跟我赌?”
穴道尚未解开,柳禾说不出话,只好用眼神询问他赌什么。
“我给你一炷香的功夫,允你在这间暗室里肆意妄为,若是能让他注意到你,我便放你离开。”
一炷香的功夫……
柳禾正思考着能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引人注意,男人又开口了。
“若是不能……”
长胥疑的眸光阴诡犀利,明明是在冲她笑着,却又显得无比渗人。
“你,就要永远属于我了。”
一瞬间,柳禾心如擂鼓。
若是跟他赌,无疑是将自己推到了悬崖边,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
可若就此坐以待毙,亦更没有半点生还的可能。
柳禾狠了狠心,冲他一点头。
男人眼底浮现一抹隐晦至极的欣赏。
柳儿这般果决不拖沓的性子,比那些遇事只知哭哭啼啼之人强了不知多少。
果然……
柳儿才是最适合与他并肩而立之人。
下一刻。
长胥疑的指尖在她身上灵活地点了两下,柳禾只觉得堵在喉间的那股气瞬间被打通了。
“咳咳……”
一阵轻咳过后,说话竟恢复了畅通无阻。
她暗道,这法子当真有效,回头定让姜扶舟教教她。
思及此处,心不由地一沉。
如果……还能再见到他的话。
柳禾回头看了长胥疑一眼,见他已然识趣地解开了缠绕在手腕上的锁链,似乎真的不打算干涉她接下来的行为。
既然如此……
“太子殿下!我在这儿!”
柳禾索性破釜沉舟,扯开嗓子求救。
楼上却依旧毫无反应。
难道……
当真听不见?
柳禾不死心,站起身来用力踹床、撞门,甚至用铁链狠狠敲打墙壁。
可事实是,她所处的暗室与外头宛如两个次元。
……
一炷香的时辰结束。
依旧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下方的情况。
柳禾拖着沉重的铁链闹腾了大半天,这会儿已然筋疲力尽,背靠着墙面坐在地上喘粗气。
男人戏谑玩味的目光刺得她眼眶生疼。
“……为什么?”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在科技较为落后的时期,究竟是何种原理支撑得起如此鬼斧神工的构造。
长胥疑平静地看着她,没打算隐瞒什么。
“这是南瑶国当年独有的无音室,我少时在冷宫里,有幸跟人学过一些。”
南瑶国……
柳禾一怔。
不属于她小说中的内容越来越多了。
没给她继续追问的机会,长胥疑缓缓走近了些,面对着她径自蹲下身。
“柳儿,你输了。”
而输了的代价……
他先前都已经告诉过他了。
柳禾唇瓣轻颤,眼睁睁看着长胥疑将铁链的另一端再次扣在了腕上。
“咔——”
冰冷的金属撞击声。
男人将开锁的钥匙把玩在指尖,凭手一捏,坚硬的金属竟瞬间碎成了粉末。
长胥疑的功夫,竟高深至此……
柳禾顿时一阵心悸。
“皇宫里的小柳公公……”男人森笑时宛如露出了无形的獠牙,嗜血可怖,“从此便不在了……”
从今往后。
柳儿,是他一个人的了。
楼上的脚步踩在地板上,传出吱呀吱呀的响动,在昏暗无光的暗室里瘆人至极。
柳禾强行压制着惶恐和惊悸,沉声道:“你难道要把我一辈子困在这儿?”
“这样不好吗?”
男人回答得不假思索。
见他这般反应,柳禾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她早该知道,既然长胥疑能如此淡定地在她面前把身份挑明,就定然不会大发善心地放她离开。
就算离开,走的也只能是一具尸体。
长胥疑在宫外的身份——
是活人不该知晓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