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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苓青涩面庞上尽是麻木,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这一刻。
柳禾忽然觉得,他后来成日里那副轻佻不正经的模样,似乎也很不错。
至少……像个活人。
她把糖袋子放在他手边,那是长胥墨托人从边关集市买来哄她开心的。
“是你师父要我来的。”
朱唇轻启,惹得符苓微微侧目。
师父要她来……
“我从另外一个世界而来,”柳禾轻声开口,满含真挚,“人死后会进入一个不一样的时空,过上与这一世完全不同的生活,他会过得很好,让你不要难过。”
“你骗我。”
善意的谎言被一眼识破。
柳禾却也不慌,面不改色地继续说着。
“我见过你未来的样子,你会是个很厉害的毒师,像你师父一样。”
像师父一样厉害的毒师吗。
师父一生仁善,前半生行走江湖,心中记挂天下苍生,可他不想像师父一样。
他只想做个恶人,任何人都不敢欺凌的恶人。
身侧少女的身影模糊变浅。
直到消散不见。
符苓垂下眼帘看着手边的糖袋子,有些怀疑方才的一切是否只是自己的幻觉。
……
熟悉的强光来袭。
柳禾早已在幻境穿梭中适应了这变化,耐着性子等待下一个场景到来。
是女帝的寝宫。
一条绳索直直悬挂,束缚着一个人。
少年初长,虽仍青涩,却有了些日后的轮廓。
“说,花无憾的尸骨被你藏到何处去了?”
女帝神情阴狠,恨不得将眼前的少年挫骨扬灰。
花无憾的尸身在皇陵待了那么多年,前段时日却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一通追查下来,竟查到了他当年的小徒儿身上。
没人知晓此人是如何把尸骨运走的,发现时已经太迟,无人知晓花侍郎如今在何处。
女帝勃然,即刻亲审。
少年缓缓勾唇,扯出一个挑衅的笑。
“你猜。”
女帝一鞭甩过去,被吊着双臂被迫舒展身体的少年生生挨下,印下道道血痕。
“说不说!”
那些人活着是她的人,死了对她更有用处,尸骨绝不能丢。
少年满眼冰冷,语气讥讽。
“你是妖女,师父生前厌你入骨,死了也不愿跟你共棺椁,如今又何必强求?”
接下来。
无论女帝如何威胁质问,符苓皆一声不吭。
直到鞭打累了,女人将手中长鞭一扔,倨傲地看着满身伤痕的少年。
“你既知你师父厌我入骨,要不要猜猜他为何到死都离不开我的皇宫?”
少年长睫轻动,缓缓抬眼。
他想知道。
“是情蛊,逾期不与南瑶之血合欢便会疯癫致死,他若死了,便无人保得了你……”
女帝俯身凑近,冰冷的指尖挑起他的下巴。
“如今,你可想尝尝你师父尝过的滋味?”
说话间。
女人指尖已攀附了条赤色的小虫。
蛊虫穿破衣衫啃噬血肉,迅速钻进了符苓体内。
女人深深吸了口气,面上尽是满足。
“嗯……是新鲜阳气的味道……”
尚未开过荤的少年郎,最适合她吸收阳气了。
不顾他身上的血痕,女帝缓缓趴伏上去,朱唇疯狂地寻觅着少年的唇瓣。
符苓扭头躲闪,眼底闪过一抹决绝。
若她真要如此,他便催动体内毒素与这妖女同归于尽,也算为天下除害,了却师父的心愿。
“陛下!密阁着火了!”
女人沉浸情欲的身体僵了僵,顾不得太多迅速起身。
“你说什么?”
密阁非她不可入,何人胆敢纵火。
女帝匆匆而去,将符苓扔在了原地。
情蛊一旦毒发,非合欢无解。
自行解决虽暂时缓解,次数多了亦必死无疑。
一个男人罢了,死了还会有更多。
符苓只觉体内有股冲动在流窜,燥热难耐,一时却无法借助内力强行压制。
意识不清之际,有个人将他一把抱住。
“符苓……”
她轻声唤他,似有急切。
“我带你走。”
少年沉沉合眼,柳禾越发收紧手臂抱住他。
明知幻境不可逆转,可她还是无法眼睁睁看着少年的符苓被如此欺辱。
密阁的火是她放的。
她想竭尽全力帮他一把,哪怕只是幻像。
眼前是熟悉的光亮。
她试图用幻境中的力量,带走他。
柳禾成功了。
亮光退去,周围是陌生的环境。
少年依旧被她抱在怀里,身体因蛊毒发作而不住颤抖,那股熟悉的馨香与先前在现实中闻到的如出一辙。
原来如此……
怪不得南宫佞会求她帮他。
她这具身子是南黛的女儿,流淌着南瑶皇室的血脉,所以会对符苓的蛊毒有抑制作用。
香气,越来越浓郁。
她知道那是即将控制不住的迹象。
自己的身体如今就是喂养蛊虫的饵食,让中蛊之人欲罢不能,癫狂万状。
符苓此时已不甚清醒,却仍下意识往她怀里钻。
柳禾愣了愣,到底还是不忍推开。
回想起南宫佞卑微求人的姿态,她哪能猜不到这毒发作后放任不管的后果。
符苓会死。
如果幻境的主人死了,她一会儿能不能出得去都是问题,若被困死在此处反倒得不偿失。
反正是幻境,对她真身不会有任何影响。
少女身上散发的干净气息宛如雪莲盛放,似是知晓此人不是那荒淫无度的女帝,符苓越发不舍防备。
不知不觉间,二人身体已紧紧纠缠。
柳禾抬手打理他的碎发,却恍然留意到了不远处的简陋新坟。
无名无姓,竟是一方无字碑。
如果自己能到达的地方都是符苓的记忆,那此处想来就是他师父被埋葬的位置。
怎可当着师父的面行此事。
“符苓……别在这里。”
提醒在此时却已毫无用处。
少年尖锐的齿咬破了她的颈间肌肤,辗转舔舐,不管不顾地贪婪汲取。
“符苓……”被咬得重了,柳禾忍不住低呼皱眉,“别咬那么用力……”
这次还算听话,少年啃咬的力道小了许多,发自本能地拉扯着她的衣带。
不知是否从未解过女儿家的衣裳,他的动作有些笨拙。
一通折腾下来非但不曾解开,反倒险些系了死扣。
少年失了耐性,用力去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