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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宛如赤色的山花,盛放后凋零在她颈处。

柳禾能感受到身后的气息渐渐微弱。

她说不上心口什么滋味,却知道长胥疑不能死。

于公,长胥疑是唯一能打开纯阳匣的人,他的生死关乎着匣子内的东西能否得见天日,也决定着她的计划成败。

于私,长胥疑身上有秘密。

直觉告诉她——

自己与此人之间存在着跨越时空的羁绊,探究欲望也被不可避免地勾起。

身后之人意识涣散,却仍旧抱着她不肯撒手,好似至死都在贪恋她的怀抱。

血染红衣,赤艳隐暗。

见他执拗至此,柳禾只好轻叹着妥协了。

“我不走……”

匕首不久前被她扔在了地上,虽离得不远,奈何眼下身上多了个难缠的家伙。

柳禾费力伸手,好不容易将匕首够过来。

看了看手腕上浅到几乎没了痕迹的伤,她叹了口气,又是一刀下去。

虽说愈合速度较常人更快些,可这疼却是实打实的。

纤白皓腕,明艳妩媚。

将划破的手腕递到他口边,柳禾轻声哄着。

“张嘴……”

少女嗓音宛如天籁,长胥疑在意识模糊之际顺从张口。

血液即将入口的前一刻。

他却像是猛地意识到什么,强行压制本能别过脸,躲过了她的动作。

“不……不可以……”

长胥疑低声呢喃,苍白的面上满是压抑的痛苦。

“张嘴,咽下去就没事了……”

耐着性子轻劝却是无果,柳禾又试了几次皆被他躲过,气得直翻白眼。

怪道符苓被这小子气成那样。

“……长胥疑!”

一声带着怒意的轻呼。

男人动作一顿,被血染红的唇角轻轻牵起。

“我在……”

好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无力又不得法。

“忍一忍……就过去了……”男人艰难喘息,却在反过来安抚她,“不是什么……大事……”

话未说完,又是一片刺目的红涌出。

见他气息越来越弱,柳禾深吸了口气,抬手将碗间伤口凑在了自己嘴边。

下一刻——

双唇紧贴,腥甜气交织。

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她的。

长胥疑下意识抗拒,却被她强势拦住脸不许扭头,血液不知不觉间交融,流入喉咙深处。

时间一点点流逝。

少女的唇舌馨凉沁人,让他不由自主逡巡追逐,贪得无厌地想要索取更多。

身体的痛苦与心理的刺激交织,此为极乐。

衣衫完整又凌乱,满室混杂又情迷。

融入体内的血液压制了病痛,她能感受到长胥疑的气息渐渐平复,不再如方才那般命悬一线。

欲抽身退开时,却已被他翻身压下。

“……长胥疑!”

他半撑在她上方,身体紧贴。

二人身上血迹斑驳,却莫名添了些说不出的暧昧与刺激,似在追寻一场惨烈的欢愉。

盯着她看了半晌,忽听一声叹息。

“弄脏了……”长胥疑的指尖轻触她的领口,语气间满是自责,“都怨我……”

狼藉之下,男人眸光破碎。

好似风一吹就散了。

心腔处传来隐隐的抽痛感,却也只是一瞬间,转眼的功夫便消失不见。

柳禾抬手抚了抚心口,有些疑惑。

她便是对长胥疑再如何不忍,也不该在生理上产生痛觉。

半晌荒唐,室内的血腥味不可避免顺着门缝溢了出去,终于引来了人。

门被人跌撞踹开。

“……主子!”

是南双。

入目是遍地血迹,地上二人的衣襟也是血痕斑驳,南双顿时吓得倒抽一口凉气。

“主子,您可无碍……”

长胥疑摇头,知她不喜被人看去,费力地撑起身子。

被自家主子压在身下之人虽仍是张陌生面孔,南双此时却心如明镜般。

他早该想到的。

能让主子失态至此,除了那位再没第二个人了。

见南双已至,自己再留下去也是无用,柳禾索性缓缓起身,转身欲去。

“别……别走……”

长胥疑瞬间慌乱,重重推开欲上前来搀扶的南双,跪在地上跌撞朝她挪动。

柳禾只觉心口闷得厉害,迫切想要出去透透气,脚步未停。

身后赶来的男人却艰难抱住了她的双腿,强行拦住不许她离开此处。

发丝凌乱,妖冶病态。

“求你……再留一会儿……”

他生怕她一去不返,出了这道门便再不肯多看他一眼。

柳禾张口欲说些什么,胸口却传来一阵猛烈剧痛,疼得她忍不住倒抽了口气。

这是怎么回事……

见她蹲下身捂住心口,长胥疑瞬间更慌。

“柳儿……”

分明自己才最是虚弱,他却还是硬撑着将柳禾扶住,用身体支撑着她。

南双不知何时已退下,房门再次紧闭。

疼痛让人难以招架,柳禾咬紧下唇隐忍,身子不自觉靠进了男人怀里。

伴随着长胥疑情绪的好转,她心口的痛觉也渐渐消失。

柳禾一愣。

她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能够感受长胥疑的心绪,他痛她便痛,他喜她便喜。

难道是交融的南瑶血……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柳禾面无表情从他怀中挣脱。

不出所料,心口又是一阵闷痛。

她借力搭住他的手臂起身。

肌肤相触的瞬间,伴随着男人眼底一闪即逝的喜色,痛觉渐渐消失。

果然……

柳禾不免有些头疼。

如此虽能及时察觉长胥疑的情绪,却也无疑是种身体上的束缚和控制。

行动时为防莫名的心痛感,她便不得不顾忌他的态度。

这可不是好迹象。

她若不想时不时受一遭万箭穿心之苦,就得把眼前这个人哄得开开心心。

等等……

柳禾猛然察觉到不对。

她知晓这种能令人心意相通的秘法,绝不是简单换个血就能做到的。

除非是长胥疑有意而为,早早在别处做了手脚。

柳禾咬了咬牙,随手抓起地上匕首,毫无征兆地将刃面抵在了他颈脉处。

面无表情,冷声质问。

“你什么时候做的这些?”

回想起她方才捂住心口的模样,再看如今冷眼相待的态度,长胥疑知晓自己已被看穿。

再装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他默默垂下眼帘。

这样……

她只会更讨厌他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