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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禾朝着两侧二人扔出匕首,目不斜视地朝着前方桌案走去。

纤步盈盈,于椅上坐了。

二人紧接着便见她气定神闲煮起了茶,似是打算坐在这里品着茶看戏。

意识到两束目光聚在了自己身上,柳禾撑着下巴。

“他打了你,你打回来就是了,”语气自然,不偏不倚,“你们的事,我不插手。”

越管越乱,空余心累。

不若当个甩手掌柜乐得自在。

更何况见她这般态度,这两人心里怕是早就悬起来了,哪里还敢真的动手。

果然。

“不打,我才不跟他打……”

虞沉手中的匕首仿佛瞬间化作了烫手山芋,他毫不犹豫地扔在地上。

巴巴地坐在她身边,小心贴近了些。

见此时在她面前装可怜也已无用,长胥疑哪能甘心看他们二人亲密,不甘示弱也跟了过去。

一左一右,安静无话。

耳畔空余“咕噜”的茶水声。

她不吭声,两人谁也不敢开口,皆从一侧小心翼翼观察着她的脸色。

终于,茶煮开了。

香气馥郁,满室幽幽。

柳禾倒了三盏茶,将两杯往边上推了推。

长胥疑并虞沉见她并未气恼,还肯给自己倒茶喝,面上瞬间升起喜色。

二人默契伸手接过。

嗅着茶水的香味,长胥疑拿余光瞥她。

再三确认少女此时面色舒缓,不再为方才之事不悦,他才敢拉住她的手轻晃。

“柳儿……”

语气依旧有些委屈。

“你快问他为何潜入南境,是不是要拆散你我,将南境吞入他们上胥腹中……”

这是正事,算不得无理取闹。

虞沉面色沉了沉。

他人就在这里,老三这小子当人是聋的吗。

听着长胥疑半是撒娇半是埋怨的语气,虞沉只觉心口火气中烧,偏过头去瞪了他一眼。

“算不算男人?”茶盏放回桌上,泛了涟漪,“有种自己来问,本将军行得正坐得直,不屑蝇营狗苟之计!”

深知继续同他正面冲突会惹柳儿不悦,长胥疑也不理会他。

“柳儿要知,有些人非你我这般亲近,只怕念着同上胥的甥舅情意,又怎会知无不言……”

阴阳怪气之余,不忘在桌下悄悄挠着她的掌心。

哪能看不出他桌下的小动作,虞沉顿时气昏了头,猛地在桌案上一拍。

“不扯着手不会说话?撒开!”

虽是拍桌,力道却被他不露痕迹掌握得极好。

三只茶盏里的液体随着动作震了震,很快便恢复平静,半滴都没洒出来。

虞沉小心翼翼瞥了一眼。

见桌面干净如新,他稍稍松了口气。

方才被老三这家伙气昏了头,竟没留意到他话里最大的漏洞。

“那是我舅舅,却是你亲爹,”虞沉冷笑一声,“你我谁与上胥血情更深,还需我来提醒?”

长胥疑眸中泛起一层森冷,扣着她的手也不自觉紧了紧。

“亲爹?”

语气凉薄,寒意彻骨。

“我认过他吗?”

眼瞧着气氛骤然降至冰点,掌心中温软的小手却被她兀自抽走,只剩一片空落。

柳禾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及时叫停。

“头有些痛……”

话音将落。

“头痛?很严重?”

“阿禾……”

一左一右瞬间关切上来,哪里还顾得上拌嘴。

柳禾:……

任由他们一个诊脉,一个给自己揉着太阳穴,柳禾指尖缓缓摩挲着茶盏边缘。

“不吵了?”

两个男人互瞪一眼,冷笑着别开脸。

气氛虽一时半会好转不了,不过好在是压抚下了,至少不会再轻易动手。

虞沉的身份既已暴露,那便不能放任他们为争风吃醋耽误了正事。

少女纤细的骨节轻敲了两下桌面,语气甚是正经。

“现在,说正事。”

身子坐直了些,平等拂开两个人的手。

见她正色起来,二人都不敢再闹,侧着身子看她等待吩咐。

柳禾抿了抿唇,指尖微顿。

“可有尽快联络姜扶舟的法子?”

听到这个敏感的名字,长胥疑眸光瞬间紧了紧。

“寻他作甚?”男人眼底暗红一闪即逝,抿唇试探,“柳儿……想见他?”

与姜扶舟早年相识,他们之间的羁绊他也知晓一二,自然也当她不会轻易放下。

“姜扶舟……”

尚未等柳禾解释,只听虞沉低声呢喃,好似明白了什么。

他要寻之物,在姜扶舟手里。

长胥疑也意识到了些,紧跟着吐出了下一句。

“……玉玺?”

原来虞沉来此为的是它。

反应速度极快,柳禾满意颔首。

虽看似只顾吵闹没个正行,她却知晓身侧二人都是难得的聪明人。

不必多说,只提一个名字便能想通因果。

见长胥疑猜到了自己为何而来,虞沉转头死死盯着他,语气格外沉。

“窃走玉玺自立为王,你可知此举会令上胥大乱,多少人要为你的举动承担后果?”

“是吗……”

偏生这疯子不见半点心虚,挑衅似的往她身上靠了靠。

“那与我何干?”

“……你!”

柳禾适时出声打断。

“玉玺关系重大,确不能留在他们那里。”

上胥若危如累卵,能联手抵御厉鬼的力量便削减一方,于她百害而无一利。

更何况……

回想起仍在上胥皇宫的几道身影,她也打心底里不愿弃那些情意于不顾。

而长胥疑虽窃走玉玺惹了麻烦,她却是唯一一个没有资格苛责他的人。

他做这些,为的是她。

“自从礼场祭神过后,便再无姜扶舟和婴王姬的动静,我也不知他索去玉玺是为何……”

长胥疑如实同她道。

“你不知?”虞沉冷眼瞥过,显然是不甚相信,“你与那姓姜的狼狈为奸算计上胥,若当真不知分毫内情,他岂会冒险帮你重立南境称王?”

长胥疑眸色暗了暗。

那个人曾让柳儿伤心过,他不愿当着她的面提起。

是以便是被虞沉质问到脸上,他也并不打算反驳半个字。

只要柳儿相信他,其余什么都不重要。

不过……

姜扶舟此人心思太深,多年于政局中游走让他极善伪装,轻易难被人看穿。

他说他会死,为了一个人。

他那时以为姜扶舟所说的一定是她。

可现在,他却也有些不定。

姜扶舟要做什么,为了何人——

谁也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