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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使!”
先前的两个番邦护卫被栾芳菲用些手段引走,这会儿听见动静忙忙赶了回来。
一打眼,皆被雪地中的血迹吓坏了。
走近些瞧见神使无碍,二人稍稍安心,转念见倒下之人是大祭司夫人,将将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夫人!”
伸手去探鼻息,地上的女人已经没了气。
柳禾垂眸盯着草草死去的栾芳菲,一时若有所思。
这两日她一直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虽在暗处却并无恶意,直至今日栾芳菲出现才感知到了杀气。
不曾想暗处之人虽将栾芳菲射杀,却依旧不肯露面。
当日,操练结束。
大祭司夫人被射杀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头部。
追究起来,那时只有柳禾一人在场,众人虽顾忌着她的神使身份,闲言还是不可避免传了出去。
少主同大祭司本就不对付,如今新娶的少主夫人又将大祭司夫人射杀。
此情此景,无异于在烈焰之上又添了堆柴。
阿诗宁听闻消息急急赶了过来。
掀开帘帐,见她正抱着狼崽逗弄解闷,神情泰然好似根本无事发生。
“小弟妹,”阿诗宁忍不住,上前去询问,“大祭司夫人的事我听说了,今日都发生了何事?”
没打算瞒他,柳禾将今日种种如实说了。
阿诗宁思索片刻。
“大祭司如今尚在闭关中,暂不知此事,若是出关后见夫人被人无故射杀,定不会善罢甘休……”
柳禾自然知晓他何意。
若她不尽快寻到射杀栾芳菲之人,此事必定会怪罪到她头上。
如今她在番邦的身份虽是神使,又是小儿子新娶的夫人,可大祭司却亦是深得老族长信任之人。
到时阿勒珠空会向着何人,谁也说不准。
柳禾目光微凝,想了想道:“大祭司夫人的尸骨,现在被安置在何处?”
阿诗宁说了个位置。
转念想到什么,他又补充。
“这会儿还是不要接近的好,那处正由阿蛮拓带人看守,他素来与阿野不对付,说不定会有意为难你。”
阿戚野的大哥阿蛮拓。
是那个试图将自己献给番邦头部族长的人。
柳禾心下已有思量,不想让阿诗宁担心,转过头冲他笑了笑。
“二嫂放心,我会谨慎些。”
阿诗宁有些为难。
他记得阿野临走前同他们说过,这位小弟妹是个相当有主见之人,做了决定便不会轻易改变。
她若想做什么,由着她去便是。
是以便是看出了些不对,阿诗宁也什么都没说。
深夜,柳禾独自出了帐。
知晓身后有阿诗宁叮嘱的人在随行保护自己,她也没回头,一路朝着栾芳菲尸体所在之处去了。
像是猜到她会来,那处早已被请走了守卫,一路畅通无阻。
柳禾很快便寻到了安置尸身的帐篷。
夜色浓郁,寒风呼啸。
气氛显得有些诡异。
柳禾在帐门外停留了片刻,抬手掀开帐帘走了进去。
帐内很空荡,只有正中央被麻布罩得严密的一具尸体,显得越发渗人。
柳禾盯着那尸体仔细看着。
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强忍着不适感,柳禾抬步上前掀开遮尸布,一张青白色的脸映入眼帘。
眉心处呈现异样的青色,与别处肤色都有不同。
栾芳菲尸体里,果然有东西。
柳禾伸了手覆盖在她的眼睑上,能隐隐感受到尸体内的残魂在波动。
脑海中忽然想起厉鬼最后的那句话。
“你以为,这就赢了吗?”
如今在番邦见了栾芳菲,先前的猜测也自然而然得到了验证。
姜扶舟当初以诈死之名将栾贵妃送出宫,安置在番邦地界藏匿行踪,兴许就是为了滋养下一处容器。
不免有些庆幸,还好没有放任长胥疑以命换命。
不然便是身陨也不能斩草除根,长胥疑还要白白搭上一条命,实在太不值了。
趁着尸体内残魂未出,得尽快了结才行。
柳禾思索着将手从尸体上收回,忽然被暗中伸出的大掌一把攥住了腕骨。
力道不大,炽热有力。
“手好冷,”身侧传来男人低沉的笑语,“衣裳有些单薄,阿野照顾你照顾得不好?”
不用回头,柳禾便已认出了他。
阿蛮拓,阿戚野的大哥。
早已做好了同他打照面的准备,柳禾扬唇笑了笑,语气依旧平缓无波。
“大哥。”
试图将手腕从他掌中抽出来,来回几次却无果,反倒被男人的大掌攥得更紧。
粗粝的指腹在她手背上摩挲了两下,感受着细滑的触感。
阿蛮拓深吸了口气,只觉鼻息间馥郁幽香。
在雪地中看到她的第一眼,他脑海中只有一句话,自己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中原女人。
强压下独占欲望进献给阿爸,原以为会讨得阿爸欢心,从阿野手里拨给他些兵权。
却不曾想,竟被阿戚野横插一脚。
那时尚可用这女人不过是个毫无背景的漂亮花架子来安慰自己,可转头便传出了她是神使的消息。
少夫人为神使,连带着整个少主阵都欢欣雀跃。
阿蛮拓自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猜到了她来此的意图,男人瞥了眼栾芳菲的尸体,不着痕迹地往她身边凑了凑。
“来看她?”
见他明知故问,柳禾自然接话。
“一具尸体而已,有什么好看?”
自己如今身体尚未恢复,硬碰硬绝非此人对手,柳禾索性懈了力道,神色淡然。
“今日雪场,多谢大哥出手相救。”
阿蛮拓似有些意外,微怔了片刻。
这个小弟妹……
倒是比想象中要聪明许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