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渤海沿岸各个港口都在翻新建设,乃至辽东那边,也在摩拳擦掌。

大沽口的军港投入,换来了极快的建造速度。

福船出入港口,不断尝试驶向更远的地方。

每一次出海,范广都会详细查看海图,在胡义的解说下,他也在不断学习。

大船和小船不一样,渔民那些渔船能过的区域,福船不一定能过。

但是,大明有《自宝船厂开船从龙江关出水直抵外国着番图》、《过洋牵星图》、《针路航图》、《海船武备图》等等的航海书籍存档。

对于周边海域的话,没有哪个国家比大明更加了解的了。

但是书籍是书籍,如果没人会用的话,那就是一堆废纸。

因为南京的古今通集库发生过火灾,朱祁钰很早的时候就看过这些库房,当时他连进去的资格都没有,现在,可以随意取出备份。

当地渔民很乐于在海上看到福船,因为那里是最安全的捕鱼地点。

范广摆弄着手中的圆筒,不断透过孔洞看向远方。

京城保卫战的时候,望远镜很少,只能分配给精锐斥候,现在,他们福船上的了望员人手一份,身为将领的他,也领到了属于自己的望远镜了。

如今的福船是远程攻击单位,越早发现敌情,就能越快作出反应,等对方来的时候,福船的炮口已经面朝敌方了。

“这前方的小岛还没探查过吧?”

看到远处凸起,范广对着身边的胡义问道。

摸查近海岛屿这种事情,就是为了让那些海贼没有藏身之地,保护渤海海域的安全,再者,合适的距离设置物资点,也能让福船走得更远。

“嗯,待靠近些,便让人前去查看。”

胡义也是拿着望远镜,这种新鲜玩意儿,以前都没见过,知道用途后,他也是爱不释手。

大沽口外的小岛都探查过了,现在,福船一直是往东北方向排查。

基本上能看到有人生活过的痕迹的小岛,都会被标记起来,成为重点排查对象。

这些小岛都不大,根本不适合长期居住。

福船的行动没有藏着掖着,本来就是要震慑宵小,所以大多是扑了个空。

等小船回来汇报了小岛上的情况,范广才继续扬帆起航。

在舆图上,由大沽口出发北上,路过永平府,就可以直接支援广宁诸卫,辐射当前朝廷有效控制的辽东镇。

前提条件是,船要够多,海军要够强大。

往后范广要驻守狮子口,也就是旅顺,进而控制整个渤海和周边海域。

而大沽口这巨大的出海口,就如同口袋中的口袋,易守难攻,会为大明的海上力量提供源源不绝的支援。

“以往时常能听到海贼的消息,现在倒是无影无踪了。”

范广听着毫无收获的汇报,对着胡义说道。

“谁说不是呢,那浙江一带,本来也是海寇猖獗,不断作乱,现在也很少听到消息了。”

胡义点了点头,随后指向前方,说道:“再往前,就是广宁了,这四日的预定计划,次为终点。”

“海图可都画好了?”

范广点了点头,完善海图是海军必须做的事情。

“基本已经完成,各处暗礁岛屿均已标记,潮涨潮落了记录好了。”

胡义垂首抱拳回答。

“好,之后分船出海,一队就走这条航道,另一队,往南,直到登州。”

随着范广手指在舆图上画了个圈,整片区域算是被包裹了进来。

在天津海岸,舒良看着拔地而起的造船厂,不得不说,大明的工匠有着不朽的基建速度。

大多数船匠已经参透了福船,造船厂的基本功能也可以开始使用了。

相信过不了多久,舒良觉得自己可以回京复命。

当前,舒良主要盯着天津市舶司衙门。

对于这位太监,市舶司提举黄秀,可以说是好吃好喝供着。

天津的码头,有着六国码头之称,市舶司提举掌管税收大权和发放勘合。

从京城传来消息,关于这商税,在港口改称关税,以十取一的规模,收取海外而来的市舶税。

原本在明面上,市舶司只服务于朝贡船只,但是私底下,那些来朝贡的,哪个不是带商贾前来贸易?

提举这份美差在之前,或许是被朝廷所忽略,可现在舒良这位太监,就住在衙门,平时去看看工地,大多时候,就是在衙门里乱逛。

怎么能不让提举提心吊胆的!

最重要的,便是连日来,从京城不断有火器送入大沽口,那些护送的士兵,进去了就没有再出来。

这可是不小的武装力量,搭配着那些大炮,这天津的海岸线就没有再出现过海寇。

大沽口成了一尊大佛,黄秀提举虽然不乐意,但也不敢发表意见,难不成让圣人以为他提举觉得海边有海寇是好事?

自己不过是从五品,还不至于玩命。

舒良看完造船厂,回到衙门就要了一壶茶水,惬意的坐在椅子上享受。

圣人虽然没有给他监察的职位,但是舒良自己知道,他的存在就代表着圣人。

没坐多久,舒良就看到黄秀笑呵呵地走了过来,开口问道:“内官,那造船厂可是好了?”

“差不多了。”

舒良眉眼弯成一条线,同样也是笑呵呵的。

“这是近几日各港口翻新的情况,还请内官看看。”

说着,黄秀就掏出了卷宗,递到舒良面前。

“不不不,这是你们的事,不是咱的事,圣上是让咱看着造船厂而已。”

舒良立马伸手挡住,摇头摆手拒绝着。

“这话说得,您过来不就代表圣意嘛,给您看看也是理所应当的。”

黄秀讪讪将卷宗收了回去,嘴里还解释补充着,随后转开话头问道:“内官,那大沽口可进了上万士卒,怎得就没见出来?”

闻言,舒良皱眉,反问道:“这好像不关黄提举的事情吧?”

“是是是,下官只是好奇,怕士卒误了军期,被圣上怪罪。”

黄秀连连点头,笑意带着几分惶恐道。

“咱也不知道,也不好奇,太有好奇心的人,死得快。”

舒良转头不再看黄秀,拿起茶碗,吹了吹茶汤,整个身体犹如一滩液体,镶嵌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