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射?”
震三山和大胡子你看我我看你,不敢相信耳朵里听到的东西,这个远古词汇只在说书先生的嘴里听说过,今时今日飞机大炮坦克称雄,骑在马上射出那三两根轻飘飘的箭是要给人家挠痒痒吗?
打量着无名小卒手里那张足有一米长的弓,震三山和白纸扇对视了一眼,那把方天戟望着绝非善物,让大胡子上本来也是无奈之举,这人既然说这种大话,想必也是有几分把握的,不如就死马当活马医。
“你骑我的马。”震三山下了马,手里的马鞭顿了顿,递给了这人。
他毫不客气接过了马鞭:“大当家的,我若赢了这一阵又如何?”
震三山爽朗一笑:“你如果赢了,就是我们三指山的四当家。”
那人点头称好,毫不客气的吩咐白纸扇自己要的东西,尽管对这个家伙的不客气感到不满,白纸扇还是压制住怒气去安排了,片刻之后,十个土匪拿着长矛和帽子组成的靶子站成了一排,每个靶子相距一米。
那人点点头示意自己准备好了,震三山扶着马头开口道:
“孙营长,这一局我们比一比骑射如何?”
魏大勇等人早看见震三山把马让给那个拿着弓箭的家伙,心中暗叫不妙,这年月谁还练这东西,这帮子土匪怎么什么人都收啊?
“和尚,你不是少林寺的吗,不如你上吧,说句实话,兄弟们打仗以来,都多少年没见过弓箭了,要是带杨天宝来就好了,说不定他还会骑马射箭呢?”侯成颇为忧虑地说道。
魏和尚也很为难,他在少林寺学的都是大开大合的武功,再说这世道人都要养不起了,哪还养得起马,他一直觉得方丈撺掇他们这些武僧下山,就是为了省粮食,山上不容易啊,一直吃个半饱,国军那边倒是给军饷,可吃的都让军官克扣完了,每天九两米,还不如八路军吃的呢。
他倒是光棍一个,发的军饷钱都拿来吃饭了,可有的舍不得吃穿,都托人带回家里了,自己饿的皮包骨头,前胸贴着后背,站的时间长了都打晃,哪里还能打仗?
侯成开始询问有没有会拉弓射箭的,问了几轮才有一个战士犹犹豫豫地说:“小时候玩过弹弓算不算?”
侯成觉得勉强挨个边,心想让他去试试也不错,总比营长亲自上去丢脸强,说起来也好听,总比营长上去啥也不会被人家嘲笑,到时候整个骑兵营都没面子。
跟孙德胜说了一下这个想法,孙德胜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啥也没说。侯成有些着急,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跺了跺脚,叫那个玩弹弓的战士归队玩蛋去了。
这会儿轮到土匪们得意了,看着骑兵营这边一团骚乱,就知道他们开始病急乱投医了,震三山觉得他要表现些风度,毕竟也是一方首领,可不能像刚才那个光头一样没耐心。
“开始吧!”孙德胜懒得解释自己的弓箭很溜,一会儿他们就知道了,比他现在说一万句都强。
震三山也没什么废话,对着“无名小卒”点点头,那人便单脚踩着马蹬翻身而上,从大胡子手里接过家传老弓,腰间绑着竹筒装着25枝黑羽箭,呼哨一声就窜了出去,在场地中跑了两圈开始熟悉马。
旁观的魏和尚正想着啥时候开始射箭,突然,那汉子不再骑马绕圈,转而切着十个靶子的方向奔驰,很快从腰间箭筒中抽出一只黑羽箭,右手挽弓左手搭箭,压低身子瞄准然后松开弓弦。
只听到”崩“的一声,黑羽箭流星一般飞出,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插入了第一个长矛顶着的帽子当中。
弓箭比不上子弹速度和射程,但是相比于子弹那微小的体积,羽箭更大的面积在空中飞闪而过,会给旁观者者更大的视觉冲击。
”菩提扣菩提扣菩提扣!“
”崩崩崩崩崩崩崩崩崩!“
一人一马飞驰而过,如同一条黑色的鞭子远远甩过来,击打在长矛上,然后就是十根羽箭牢牢地钉在帽子上,随风摇曳不停。
”好!“大胡子大声叫好的同时,还不忘记大力的挥动双手,带动更多的土匪欢呼起来。一时间,整个场地充满了欢呼声。
震三山盯着黑色的箭羽,看向一边瞪圆双眼而且鼠须不停颤动的白纸扇,说道:”我怎么看这箭上的黑色羽毛这么熟悉呢?你说呢,老二?“
”我,我,我他妈的——“看见“四当家”十发十中,白纸扇开心的话都说不清了。
”你说那色儿是不是有点像你养的乌鸡啊,我说你们俩还挺有缘分的,不光是色儿,我看质地和光泽都挺像的,你就先带带咱们四当家吧,教教咱们的规矩。“
震三山望着场中睥睨自雄的家伙释然而笑,总算是赢了一局了吧,他敢和任何人打赌,晋西北地面上,老四这种奇葩就找不见第二个。
”那他妈就是我的鸡,我说怎么回山的时候一只也没有了,还以为鬼子运气好,误打误撞也能找见那么隐蔽的地方,原来是这个王八蛋,草,我非扒了他的皮!“
震三山挠挠下巴,瞅了眼怒发冲冠的白纸扇”哦“了声:”我说怎么连根毛都没剩下,当时还奇怪呢,鬼子还能把毛一起吃了,闹了半天是用在这了。“
看着白纸扇恶狠狠地盯着四当家,他叹了口气劝道:“行了行了,不就是几只乌鸡吗,回去让他赔你一百个,我说你干脆别养了,一个土匪养什么鸡啊,你想当厂长啊?”
孙德胜瞟了眼不高兴的白纸扇,打马上前对“四当家”说道:“兄弟,军中没有弓箭,能不能借阁下的弓一用?”
那汉子犹豫了下,余光瞥了眼震三山,见震三山轻轻点头,才递上手中弓箭,不放心地补充道:“这是俺家传的,你可得小心点,俺知道你力气大,可别给俺拉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