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和在鬼子军官的尸体上踢了一脚,就打破了僵硬的胳膊和窗台之间的脆弱平衡,无头的尸身摇摇晃晃,老冯又补上一脚,尸体就从窗口上坠落下去。
冯和凑上前去,仔细观察着枪眼,把墙面都打出了一个大窟窿,乌黑的子弹嵌入墙体,他试着拿手掰了一下,没有掰动,一不小心把旁边的石头扒拉了下来。
一缕血丝从手上冒出,他随便在墙上抹了一下,仍然盯着子弹造成的痕迹,鬼子的鲜血和碎肉绕着子弹的位置四处溅射,宛如一朵菊花盛开。
冯和看的目瞪口呆,这他妈的是枪?
”这他娘的是什么枪,鬼子的脑袋都给打没了,老方,你见过没有?“
方停摇了摇头,并不关心这种武器的威力,继续去盘点这次的缴获去了。
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冯和叫道:“我和友军说好了,战利品让他们先挑。”
方停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
一营长非常不理解,战利品任由友军先挑选,明明是他们一营打了4个小时的进攻,车站的鬼子已经损耗过半了,结果却让一群半路赶来的家伙摘了桃子,他心里不舒服,团长为啥向着外人?以前咋没发现他是个软蛋?!
可是看到友军只是拿了些弹药和食物,他又感到无比的羞愧,本来气得肝脏疼痛的热血一下子跑了,像是炮弹一样冲到了脸上,霎时间让他感觉脸上火辣辣。
幸好奋战了数个钟头的大脸已经被弄得乌漆嘛黑,其实他也不必如此担心,除了孙德胜这个非人类眼力惊人,其他人在夜色下是看不出脸红脸白的。
所以一营长很羞愧,羞愧的要无地自容,他忍不住自我检讨,沉重的、认真的、严肃的批评了自己,并公允的评价了友军。
要不是友军把鬼子的装甲车干掉,还打掉了不少重机枪和掷弹筒,还有迫击炮,这场仗还不知道要牺牲多少人。
不过,他也没有开口让友军多拿些,一边是看着这些枪炮两眼放光的战友,一边是天人交战的惭愧内心,一营长无比的煎熬,默念了两句“团结紧张,严肃活泼”,劝说自己可以怀着愧疚的心情留下武器,反正人家也看不上的......
......
“踏踏踏踏!”
骑兵团在夜色中再次踏上了去路,他们确实没有多拿什么东西,实则也没有他们看得上的,三八大盖也算是好枪,可是他们已经有了加兰德步枪,黑云山里也存着多余的三八大盖,一条枪可也是六七斤,用不上又何必背着呢?
“团长啊,咱们为啥要去阳泉啊,就跟俺说说呗?”
魏大勇颇有几分谄媚的笑起来,实则他这个人天生一副乡巴佬的长相,倨傲的时候还勉强有那么几分高手气质,结果这样一下子实在让人看不成了。
孙德胜实在忍俊不禁,他看着魏大勇如此的表情,突然就想到魏大勇和李云龙去河源赴宴之后,憨笑着提着两瓶汾酒进屋的场面,不过彼时彼刻,他是喝着冰可乐,吃着薯片,俯瞰着剧中的人物。
孙德胜骑在马上,感受着驳壳枪在枪套里轻微晃动,当他确定此刻为真实,就会恍然觉得,前世才是一场梦。
“这次作战咱们的任务只是破坏河源附近的铁路和火车站,这个任务只剩下水泉附近的火车站和铁路,已经交给了二营和三营,所以,实际上我们已经没有既定任务了。”
“啊?!那俺们不是擅自行动发起战斗?司令能同意?”魏大勇有些担忧起来,王根生的脸上也浮起一丝忧虑。
孙德胜看着这两人虽然一副担心的样子,却并没有要违抗他命令的意思,不由得笑了笑:
“你们想到哪去了,这就是司令的命令。“
魏大勇几个人这才松了口气,虽然也不是枪毙的程度,但能不抗命还是不抗命的好。
“昨天司令本人传达的命令 ,按照计划,师长本人已经奔赴狮脑山到阳泉一线,那地方是兵家要地,可以俯瞰正太路,截断往来运输线,而且地处晋省边界,和冀中挨着,重要性又上升了一分。”
“只要占据那里,就可以阻止冀中和晋西的鬼子合流,完成我们分割包围,瘫痪敌人的战略。”
“团长,那鬼子就看不出来吗?”
孙德胜白了魏大勇一眼,没好气道:
“鬼子要是看不出来,凭什么占了咱们半壁江山,再说了,这种大战略上的要塞地点,早就在地图上标示过,他们内部互相开会也一定会多次提到,用不着哪个指挥官开动聪明的脑筋。
我估摸着那边只要打起来,鬼子就会不顾一切的支援,什么飞机啊,坦克啊,大炮啊,装甲车都可能出来,所以啊...“
”所以司令要我们完成任务后,去支援师长?“
”你猜对了一半,“看了眼聪明的王根生,孙德胜接着说道:”其实这是师长本人的命令。“
魏大勇摸了摸光头,迷惑道:
“师长咋还能看得上俺们这一个团,真的假的?”
129师整编以后大家才发现,部队原来已经出超过了10万人,简直就是一个大军区,所以,骑兵团1000人放在里面,连个水花都飘不起来,也难怪魏大勇会这样问。
“我不这么想,别看咱们人不多,可咱们能打掉飞机啊,别看咱们129师人多,可是对着鬼子的飞机也只能硬抗,估摸着师长也是看上这一点,才叫我们去...是吧团长?”
王根生看团长欲言又止,意识到自己抢了话,连忙找补了一下。
“差不多吧,不过,司令千叮万嘱,要是师长让咱们留下,千万不能答应。”孙德胜若有所思道。
“啊?!司令胆子这么大,师长的命令都敢违抗,俺连想都不敢想。”
“司令的意思应该是,如果师长想把咱们团划分到师直属部队,千万不能答应,是吧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