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人没到,大大小小的声音就招呼起来了。
“哈哈,有炮可以打了?过瘾啊,看老子怎么轰他娘的小鬼子!”
“痛快,抢小鬼子的炮打小鬼子,有今天这一仗,老子死了也不亏了。”
高文远已经调节了有一会儿,此时他双眼紧盯着瞄准镜,左手摇动转盘控制着高低机,把炮筒又调低了两公分,右手摇动另一个转盘调节着方向机,向东方偏移了3度。
“呼——”
松了一口气,高文远站起身来,对着身后这帮兄弟笑了笑,说道:“吃饭的手艺没忘吧,团长说了,组建一个炮兵连,有没有想留在高射机枪排的,留下的话,他就是排长。”
一帮人面面相觑,他们都没啥野心,就想着两件事,一个打鬼子,一个玩炮,高射机枪开始倒是挺新鲜,不过玩久了也就那样吧,因为口径太小了,14.5mm的子弹,还是不大够意思。
见过了大的,小玩意儿实在难以留住他们。
“好吧,我同意了,你们全体进入炮兵连,张大炮当副连长,别的任命我就全部委托给你了,文远兄。我的要求只有一个,部队尽快成型。”
孙德胜摇头失笑,也不强留,好在当初已经有所预料,副机枪手完全可以接任这些机枪手的任务。
“是,团长,我保证一个月之内,训练出一个合格的炮兵连。”高文远声音微颤,时隔多年,再次掌握炮兵部队,让他有种回到当年的感觉。
拍了拍他的肩膀,孙德胜说道:
“你和张大炮一起商量下吧,我们的作战计划需要炮兵掩护攻击,先期打掉标注的机枪手,然后我们用飞雷炮抵近攻击城门,最后骑兵快速冲入,进行巷战近战。”
“你们这些人别的都不用管,把城墙上架设的机枪手给我打掉就行,没问题吧?”
“保证完成任务!”
高文远凛然应声,稍微深呼吸平复心情,就叫上了张大炮,一起研究如何攻击城门了。
安排完炮兵,孙德胜又叫来王喜奎和王根生,叫他们准备好高射机枪,另外毒刺防空部队仍旧防备天上。
十门高射机枪一字排开,遥遥对准阳泉的城墙,之前是副机枪手的这些战士,难掩兴奋的摸摸枪身,坐在上面显得十分兴奋。
“小钢炮的射程是3.8km,喜子,注意到没有,鬼子把小钢炮也搬到城楼上了。”孙德胜和一旁瞄着城楼的王喜奎说着话。
“团长,啥时候能开火呀,我一个人就把他们的小钢炮收拾了。”王喜奎沉默一会儿,把枪口在布置迫击炮的鬼子头上动来动去,似乎有些按捺不住的样子。
孙德胜看了看那边的炮兵,他们仍然在调节着榴弹炮的方向。好在高文远之前已经调节过,所以在他的指导下,目前已经调节过半了。
另外有十个人站在炮座的右后方,拿着望远镜观察着对面,他们是观察手。工业产物难免误差,他们负责告知炮手偏移多少,以便于随时调整。
“再等一等炮手,以免打草惊蛇,万一他们把机枪点什么的挪了窝,可就抓瞎了。“
王喜奎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兜,从瘪瘪的烟盒里抽出一根大前门,就那么塞在嘴里没有点燃。
“标定诸元!”
高文远沉着冷肃的声音响起。
大高个等一众人等半跪在榴弹炮屁股后面,他们旁边蹲着两个人,手递手的托着30公分长,十公分半径的尖顶金属炮弹,黄澄橙的外壳显然是黄铜。
这是因为黄铜的延展性较好,对于膛线的磨损程度较小,所以无论从抛光挑线的丝滑,还是对炮管寿命的保护,这都是最佳选择。
实际上,除了北边的苏维埃由于缺乏铜矿,所以使用的是镀铜工艺,或者大量生铁混合黄铜外,所有的国家使用的都是黄铜外壳。
“一门好!”
“二门好!”
“......\\\"
\\\"十门好!”
眼看着高文远向自己望了过来,孙德胜没有忙着回答,而是和旁边待命已久的几个营长命令道:
“按计划行动吧,不过这是咱们第一次和炮兵配合,不要急着往前冲,要是被自己人的炮弹打到了,我可不给你们撑腰,知不知道?”
“那要是晚了咋整?”魏大勇眼睛一瞪,不干了,他还想趁着小鬼子晕头转向,一鼓作气拿云梯冲上去。
“晚了,晚了老子就撤你的职,啥都要老子想,我要你这个营长干啥?“
魏大勇被泼了一桶凉水,立刻蔫了下去,孙德胜瞥了他一眼,补充道:
”晚了的话,咱们就再来一轮炮弹,不过,谁要是因为自己的指挥错误导致晚了,要在全团大会作检讨,行了,都去吧。“
侯成和王彪精神一振,魏大勇也装作无事发生,和他们一起去找自己的部队了。
林檎文夫从早稻田大学的医科大学的大二,被征召到了华夏战场,虽然读了大学,可军队中也并没有因此优待他多少。
不,也算是优待了,作为一个多多少少懂一些医学知识的男人,中队长特别提拔他成为机枪手,掌握军队中的大杀器--九二式重机枪。
“福田桑,”他紧张的咽了口唾液,看向一旁的副射手,“这群土八路真的会攻城吗?你说,他们会不会就是打败旅团长大人的那支部队?”
对方胸前挂着一副望远镜,除了上弹药,还肩负着观察手的职责,提醒射手校正射击角度,他此刻紧张的盯着对面阵地的动向。
“......我不知道,但是如果我是他,在拥有10门105榴弹炮的情况下,是一定会尝试攻击一座只有300人防守的城市的。”
“轰轰轰隆隆隆隆隆——”
榴弹炮发射和炮弹爆炸的声音连在了一起,就像天上打了一个长长的雷,一朵朵亮黄的火云绽放在阳泉城墙,断臂残腿还有半截的躯体满天飞坠。
在鬼子的惨号和炮弹的咆哮之下,西侧城墙如同炼狱重现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