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只听“砰”地一声,一个异物砸穿了纸窗户。武大愣了一下,看着纸窗户上的窟窿,低头摸索着拿起异物,硬硬的灰褐色物,借着微弱的月光看了看,原来是块小石头。
武大正纳闷着这是怎么回事,“砰~砰~砰~砰~”石头如雨点般砸了过来,很快将两个纸窗给砸碎,屋里的柜子、床铺、桌子、墙壁,都纷纷中弹,被砸的伤痕累累。
武大快速躲避到方桌下面,待石头雨平息了一些,直起身探出头,向窗外望去。
只见窗外五米开外的地方,站了六个十来岁的孩儿童,手里都拿着弹弓,脚边是摞的如小山般的碎石块。
“妖怪探出头了。打!”
“在左边窗户。打!”
几个孩儿童呼喊道。石头雨再次密集地砸过来。其中有一颗小石块砸中了武大的面颊,顿时血流如注。
武大瞬时被气炸了,这谁家的孩子,没有大人管么?心里想着,捡起几块石头,喵眼看了看窗外孩儿童的位置,扔了出去。
“不好,妖怪发动攻击了。”几个孩儿童说着,拿出了藤条箩筐,把自己扣在箩筐里,缓步向武大屋前移动。
完了!完了!
他们是有备而来!
不远处,单德嗑着瓜子,笑嘻嘻地看着几个孩儿童对武大郎家的攻击。
原来,这单德拿着余下的二十七贯钱,先是去找了城北大地痞人称“鬼见愁”的郭见天。坊间都传言,这郭见天,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杀人放火,砸牢劫狱,无恶不作。听了单德说单锋要收拾祝阿胜和武二的哥哥武大,却偏偏不愿意接单。
“郭老大,怎么?这二十贯钱嫌少么?那再加五贯。二十五贯。”单德继续说道。
“德兄弟,这不是钱的事儿,那武二郎乃重情重义之人,我们行走江湖就讲一个义字,现在你让我去收拾武二的师傅和大哥,这不是不义么?我做不了这事儿。”郭见天客气地说道。
“你是怕武松武二喽?”单德讥笑道。
“头顶三尺有神明,我怕神明。”郭见天也不跟他一般见识。
两人没谈拢,不欢而散。
单德从城北回来,见天色已晚,便去了怡春院见翠花去了。当晚无话。
第二天一早,单德早早地起床,又去城东见了马彪爷,城南见了夜罗刹,城西见了熊元霸,这都是清河县城有名的杀手刺客地痞流氓,但各家都有各家的理由,总之,没有一个人接这个活儿的。
送上门的钱都不挣?这什么世道?
真把单德给气的不知说什么好。
难道真的是头上三尺有神明?
难道真的是缺德坏良心的事?
单德蹲在地上,一筹莫展,眼看天色暗了下来,这一天又要过去了。
正在这时,几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儿玩着弹弓,相互追打着,从单德面前跑过。
单德突然眼前一亮,有了主意。
他快步追上领头的男孩子,喝问道:“小子,我看你威风凛凛,很有将军派头啊,想不想领兵打仗?”
小男孩儿打眼看了看单德,问道:“你谁啊?说这大话。”
其他男孩儿见老大被拦住了,也都围了上来。
“我乃玉皇大帝派来寻找求仙修道,拜将封侯之人。”单德边说边打了个揖。
“此清河县城西紫石大街半边巷最里处一间瓦房,藏着一个妖怪,玉皇大帝派我来擒拿他。我需要一些助手来为我助阵,我好使魔法来降他。”
这单德小时候就喜欢听私塾先生讲这妖魔鬼怪的传说,每每听得津津有味,自己再加工一下讲给院里其他人听。
“怎么做助手?”男孩儿们也很是好奇。
“你们拿好最有力量射程最远的弹弓,我施魔法给你们运些沙石过去,你们晚上戌时去那里等我。”
单德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钞,给领头男孩儿发了一贯钱。
“呐,这个钱先拿着,你们买些吃喝,晚上来了,一人再发一张。”
单德说着话,摇了摇手里的纸钞。
几个男孩儿见有钱拿,可以买吃喝,又能打妖怪,都兴奋不已。约好了时间和地点,各自散去。
单德又赶到沙石场,让帮工给运了一马车的沙石和几个大的藤条箩筐,拉到紫石大街半边巷,给倒在武大郎家的周围。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戌时到来。
晚上的西北风怒吼着,刮起了一些杂草和碎屑。天挺冷的,阴沉沉的,要下雪了。
戌时还未到,来了六个孩儿童,全身披挂整齐,扎着各色头巾,挎着小木刀小棍子,好么,真跟要打仗似的。
单德看了,心里一喜,这请的打手挺好的!中用还便宜!
单德把一帮孩儿童喊过来,聚拢到一起,分配角色任务。领头的孩儿童甲是指挥官,负责喊口号做领队,孩儿童乙如何如何,孩儿童丙如何如何,孩儿童丁如何如何,……待任务分配完成,单德就在一边不远处站着,等着看好戏。
戌时刚过,天已经完全黑了,风吹着口哨,刮起阵阵旋风,柳絮版的雪花开始飘起来,拍打着路上行人的脸。武大家在一个小街道的最里边,平时路人就不多。今天的天气这么恶劣,整条半边巷基本都看不到什么人。
只见孩儿童甲率先打了一弹弓出去,喊了一声,“开打!”
雨点般的小石块从六个木制弹弓中怒吼着冲出去,射到了武大房子的窗户上。武大的窗户是纸糊的,虽然天冷,又裹了几层厚纸,但风一刮就“扑簌簌”地响,更不要说被众多小石块砸了,转眼工夫,两个纸窗户就被砸了个稀巴烂。
武大很快也做了反击,拿着石块朝屋外的孩儿童们砸去。
六个孩儿童见石块砸来,忙钻进藤条箩筐躲避,可怜武大砸了好半天,丝毫没有损伤到一个孩儿童。
“唉,这准备怪充分呢!”武大郎哀叹道。
武大见外面没了动静,快速反应过来,忙推着桌子去堵门。
孩儿童甲喊道:“冲!杀!”
六个孩儿童把弹弓装到挎兜里,齐刷刷地拿出小木刀小棍子,一齐冲向了武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