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正给知县徐大立讲解他的性格特征,忽然卖了个关子,“不过……”。
“不过什么?”徐大立听的津津有味,追问道。
“不过天生缺乏安全感,自我保护意识很强烈,敏感又多疑。”武大按照陆少然脑子里的信息储备一边说着,一边瞅了眼徐大立,只见徐大立表情凝重,若有所思。
武大停顿了一下,来回掐指配合着这个氛围,继续说道:“缺乏主见,事无巨细都想要别人给拿主意。非常在意别人的看法和感受,渴望得到别人的肯定……”
“武仙长,您说的都对,下官佩服之至。”徐大立越听越惊骇,这武大竟然把自己看的这么透彻而又描述的如此深刻,便双手作揖一躬到地说道。
“武仙长,您可否给下官指点一下迷津?”徐大立眼含期盼,迫切地问道。
“那好,我就说两条。”武大说道,同时陆少然发动思维和记忆,组织语言,怎样把简单的话说的深奥一些。
“第一条,不要做情绪的奴隶,做好眼前的事。”这条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大道理,其实对任何人都适用。
“第二条,……”
“怀疑一切与信任一切是同样的错误,能得乎其中方为正道。”陆少然借用英国诗人乔叟的一句话,让武大说了出来。
这句话挺符合国人的中庸哲学,陌生的事情在未明朗之前还是半信半疑比较好。
徐大立反复回味咀嚼着这两句话,还真是为人处世的至理名言,顿时觉得豁然开朗。
生活中,经常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偶然间听到的一句话,就给人以无限启发。
短短的两句话,徐大立已彻底被武大的洞察和学识所折服。不禁感叹,这人还真不可貌相。看来老天还是公平的,在给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想到这里,徐大立忙鞠躬作揖再三感谢武大的教诲。
武大也再三谦让客气回应,这更加深了徐大立的认知。
越是牛逼的人物,越是谦逊低调。
陆少然见武大短短几句话竟把徐大立给镇住了,不禁好笑,想不到这信息的差异竟然能带来如此大的能量。看来以后要好好发掘这份潜力了。
武大见这过渡的也差不多了,便转回正题,对徐大立说道,“徐大人,如果单锋真是得的白虎历节风,我倒可以给他医治一下。”
“呃,那太好了。”徐大立见武大信心满满的样子。
“白虎历节风,发病十二个时辰内,疼痛感最强,病体最难受,事不宜迟,徐大人,我们赶紧过去查看。”武大紧接着说道。
“好,我们这就去。”徐大立忙回应道。
“来人,备轿。”当班差役来到会客厅听候徐大立发令,“备两台轿子。”
值班差役看了看徐大立,又看了看武大,一副茫然的样子。
徐大立又重复了一遍,“备两台轿子。”
值班差役忙去准备,县衙平时就是有两台轿子,一台徐大立用,一台徐夫人单凤芝用。平时徐大立用的反倒比较少,他出门偶尔也骑马或者步行。
徐大立的轿子在前面停放着,后面的一台轿子体积较小紧随其后。在轿夫的面面相觑中,徐大立紧挽着武大的手,来到县衙外两顶轿子旁。徐大立竟然邀请武大坐他的轿子先行,轿夫都睁大了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听错了。武大却执意退让。徐大立再三邀请,都被武大一一拒绝。
“徐大人,不要再礼让了,我们得抓紧去,救人治病要紧。”武大一边说着,一边挣开徐大立的手,朝后面的轿子走去。
“那好吧,武仙长。我们抓紧去。”徐大立说着,也不再推辞,坐到了第一顶轿子里,对轿夫说道:“去单家大院。”
两台轿子的轿夫得令,一起起轿,开始往单家大院走去。
这是武大印象中第一次坐轿子,这被人抬着就能走的滋味果然舒服。小时候也可能坐过,跟着娘亲去赶集的时候,不过那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记忆已经模糊。武大刚开始坐时,还有些紧张,随着路程走远,轿子竟然稳稳当当地,没有丝毫的摇晃,武大便放松了下来。
三炷香的时间不到,两顶轿子一前一后地来到单家大院正门,门房大爷见知县徐大人和徐夫人的轿子都来了,以为是大小姐单凤芝回来了,便慌忙喊人迎了出去。
门房大爷为徐大立掀开了轿门的门帘,忙说道:“徐大人,您回来了。”
徐大立眼皮也没抬,“嗯”了一声,跨出了轿子。
院内迎出来一个十七八岁的丫鬟,一边说着:“恭迎大小姐”,一边掀开了后面轿子的门帘。武大向前一探头,把丫鬟给吓了一跳。
唉呀,我的妈呀。这是什么鬼啊?
丫鬟被唬的不行,瞬间竟呆住了。
武大用右手在丫鬟脸前上下摆了一下,丫鬟方才醒悟过来,“哇”一声竟吓哭了。一时间,丫鬟粉嫩的面孔梨花带雨,十分娇羞可爱。
“姑娘,对不住啊,不要哭,我是武大。”武大跨出轿子,安慰丫鬟道。
丫鬟一听是武大,哭的更厉害了,估计这几天在府里听了不少次“武大”的名字,连骄横跋扈惯了的单锋单少爷都被武大兄弟给打了,看来这武大也是个顶厉害的人物。这一见,长得穷凶极恶的,果然厉害。这要是晚上突然间看到,非要吓个半死不可。
徐大立扭头一看,哈哈大笑,说道:“采莲,不怕,这是武大仙长。”仙长两个字说话时拉的特别长。
丫鬟采莲听单家姑爷知县徐大人如此介绍,便止住了哭泣,怯生生地望着武大。
武大瞅着她嘿嘿一笑。
其实,认知了,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人们可怕的更多的是未知的事情。
徐大立等武大走近前来,重新挽着武大的手,并排走进了单家大院。门房大爷和丫鬟采莲直看得目瞪口呆。
徐大立给单家仆人说道:“快给单少爷禀告,武大仙人给他请来了,他的病有救了。”一边说,一边挽着武大往后院西厢房走。
还没走到西厢房门口,就已经听到单锋“哼哼唧唧”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徐大立跟武大一起走进屋内,只见两个丫鬟和两个仆人站立床边,正手足无措看着在床上躺着口里不断哼唧哼唧的单锋,反倒是罗巧云在旁边椅子上淡定地坐着,毫无惊慌的表情。
罗巧云见徐大立来了,方才站起来欠了欠身道了个万福,说道:“姐夫来了。”说着看了看旁边站着的武大,竟失声笑了出来,“这位是传说中的“三寸丁谷树皮”武大么?”
徐大立听闻,忙摆了摆手,说道:“弟妹差矣,这位是武大仙长。是来给锋弟看病来的。”
罗巧云听闻,“哦”了一声,摆出一副诧异的表情。难道世上还有另一个跟武大模样相似的人么?
武大没有回应,而是走到床边,查看单锋的疼痛之处,虽然是初春,但天气依然寒冷,单锋盖了两条厚被子,却独独把左脚给暴露了出来,只见其左脚第一大脚趾的关节充血、肿胀,较其他脚趾明显变大很多。武大用手摸了摸红肿部位,似有一些发热迹象。
单锋的脚趾被武大的手一碰,竟“哎呦哎呦”喊了起来,看来是真的疼痛了。
这就是痛风的常见症状。
“单少爷这几天都吃了什么?”武大脸瞅向两个丫鬟问道。
“这几天天冷,少爷吃了几天的涮羊肉,还喝了羊肉汤。”一个高胖的丫鬟说道,正是丫鬟夏荷,这一段时间,她一直在西厢房内伺候单锋。
“那估计就是了。”武大喃喃自语道。
“郎中过来怎么说的,都开了什么药?”武大继续问道。
“蒋郎中来了,先是说可能是扭住了,但少爷说这几天都没出屋,后来又说是急火攻脚,脚上火了,给开了一些泡脚的药。”丫鬟夏荷继续回应道。
好吧!看来这古代郎中的认知水平还是有限啊!名医有,不过应该还是比较少。
陆少然不禁想道。
“把这个药,这会儿吃一片,到晚饭后再吃一片。明日开始,以后每天晚饭后吃一片。”武大从怀里掏出那板秋水仙碱片,拿给丫鬟夏荷,交待道。
夏荷拿着那板药,反复看了半天,又看了看武大认真的表情,半信半疑。
徐大立拿过药板,只见上面写着“秋水仙碱片,0.5mg20片装,以及西双版纳等字样”,嘴里念叨道:“西双版纳。西双版纳是在哪儿?武仙长。”
“大理国,大理城向南八百多公里。”武大平静地说。
“好吧。”徐大立异常惊讶,吁了一口气。
夏荷再次从徐大立手上拿过药板,请示了罗巧云后,倒了一杯热水,来到床边扶起单锋,看着药板,却不知道怎么打开这个药。武大走近床边,拿过药板,反过来,抠开一粒药的薄膜,捏出来了一粒药,白色的小药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