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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白把自己的宝剑给了陈明光后,取出了系统奖励的至尊宝剑。

说是至尊,看起来十分普通,放在剑群里,找不到剑的那种。

但用它杀人时,江月白才看出来了它的威力,真正的削铁如泥。只要一剑砍过去,不用很大的力气,不管是人还是剑都裂开。

在陈明光作为敢死队冲锋陷阵下,江月白顺利地将所有人都从火海带了出来。

江月白信守承诺。在陈光明光视死如归,挥剑从窗户冲出去时,紧跟在后面护着他。先后斩断了刺向他的三剑,但仍有另两剑刺破了他的腹腔和胸腔。

鲜血染红了黑金披风。

江月白杀死了埋伏的人,合上了陈明光的眸子,将披风重新披在自己身上。

杀!

宫外,有一相貌堂堂身着铠甲的男子骑马率领叛军对金吾卫发出疯狂的进攻。

左指挥同知林云璟遵照其安排,指挥早就埋伏好的弓箭手放箭。

箭羽如飞蝗般飞入涌过来的叛军中,哀号声响成一片。

对方却反其道而行之,自己冲在最前面,号令众贼人跟着他一起冲锋。

双方开始混战一起。

“杀!”

因为皇上和瑞婕妤都在,受到鼓舞誓死保卫慈宁宫的将士们士气高涨,挥动刀剑的动作如砍西瓜一般。

而领头的男子纵马独自往宫门里冲。

门口站着一面色偏黑,身着铠甲持刀的男子,正是指挥同知林云璟。

左右分别站着两位同样摆好战斗架势的侍从。他们誓死守住宫门这一关,切断贼人的后续支援。

疾驰而来马肉眼可见的是匹汗血宝马,高大威猛。它突然一个趔趄,险些跌倒放缓脚步,试图稳住身子。男子挥鞭抽了一下,汗血宝马忍住剧痛,继续带着主人往里冲。

紧跟着又有两箭从空中射来。

一箭射中了马的脖子,一箭射中了来人的脖子。

胸口的箭是从身后射过来的。说明有人在黑暗中埋伏着他。

他捂着脖子从马上坠下来。

抬头望着慈宁宫的门匾,含恨吐了一口鲜血。

“世子!”

有人挥舞着刀,冲过来,焦急地扶起世子。

“快来人!保护世子!”

急匆匆地跟来惊慌的几个人。

“世子已死!你们命数尽了。”指挥同知林云璟大声喊道,“金吾卫,给我杀!斩世子首级,皇上有赏!”

果然世子已死的消息乱了军心。外面的人开始乱成一团,有的人杀气更浓,有的人开始寻谋着趁着夜色逃跑。

黑夜中有一个背后背着箭筒和弯弓,手里拿着一柄长剑的白色身影悄悄地进入了慈宁宫。

慈宁宫里一片混乱,到处都是厮杀声,响亮的兵器碰撞声,人受伤时的惨叫声。寝殿一片火光,有人在那里救火。

救火的人脚步匆匆,但并不慌乱。显然太后不在里面,恐怕已经被皇上偷偷安置起来了。

戴着面具的白衣人沿着宫墙脚疾步而行,朝偏殿而去。急行到池塘边时,他听到假山之中的一个孔洞里传来清晰的呜咽声。

他钻进去借着月光一看,在孔洞内部,太后四肢被四名蹲在地上的侍卫用力地按住。

白衣人误认为这些人在欺侮太后,挥剑杀死了四名侍卫,扯掉了太后嘴里的布头。

太后在惨叫两声后,见到眼前弯下腰来,查看她伤势的男子,一瞬间愣住,硬生生地忍住剜心之痛和挠心之痒。

太后迟疑了下,警惕地问道,“你是谁?”

她痛苦难忍,依然挣扎着坐起身来,远离眼前戴着面具的男子。

她仔细地嗅着空气中浓烈血腥味中的一缕清新竹子的淡香。

一个这么多年在心口呼之欲出的名字,就要脱口而出。

戴面具的男子没有理她,而是皱着眉在思考着什么。

黑暗中太后伸出手臂,就要去抚摸对方的脸,却被对方捉住了手。

“你这是中了毒?”男子说话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听到韩子谦的声音,一向刚强的太后流下泪来,尖叫和呼喊从喉咙里窜出,被强行锁在嘴边,变成了一种哀伤的呜咽。

“子谦,魏王那个畜生给哀家下了寒...寒毒,生......生不......如死。”

说完,死死地抓住韩子谦的胳膊,难以自抑地叫唤着,没有了刚刚那般尖锐。

韩子谦犹豫了下,顺着太后的手,将自己的胳膊送到她的嘴边,压低声音说道:“实在忍不住就咬我胳膊。不要引人过来,皇上处境很危险。”

太后强忍住剧痛,眼泪迸出来,缓缓地扯过韩子谦的胳膊,狠狠地咬了下去。

韩子谦忍着胳膊上的痛,微微叹息了一声,将衣着单薄瑟瑟发抖的太后抱在怀里,一手拿着剑警惕地盯着外面。

然而太后却突然松开了他的胳膊,反手抱住了韩子谦,吻住了他冰冷的唇。

韩子谦身子僵硬着后退,撞在石壁上,发出一声闷响,偏过头去,坚持将胳膊默默地放在太后的面前。

太后抓住他的胳膊流着泪,绝望地说道,“哀家明天就会毒发身亡。哀家......”

此时绝望的心痛与浑身噬骨的疼痛叠加在一起,令她浑身上下都在剧烈地颤抖。

韩子谦闭着眼睛没有理她,把她扯进怀里,环抱着她,冷冷地将胳膊硬塞进她的嘴中,“不想所有人跟着一起死,就不要发出声音。”

太后流着泪再次咬住了韩子谦的胳膊,她很想问他一句,难道从来就没有喜欢过她吗,不然为何这么多年没有娶妻。

她贴着他的身体,靠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他温暖的体温,闻着他身上清新的竹子的味道,太后忽然觉得明天午时如果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然而不知是寒毒的原因,还是长期压抑着属于禁忌的爱慕,又或者是孤独寂寞了太久,又或者是贴着的亲密,又或者是人即将要死,就想疯狂一把,满足执念的疯狂。

总而言之,太后心底生出强烈的欲念和复杂的情绪,尽管看起来安安静静的不再尖叫,但喉咙里开始咕嘟嘟地冒泡,不自觉地发出两三声细碎令人脸红的声音。

在如冰似雪的韩子谦面前,尤其是她感受到对方没有一丝欲念,只是单纯的守护,她感到了强烈的羞愤。

韩子谦听说过寒毒的厉害,听到太后发出的娇吟不以为意,安慰太后:

“再坚持一会,坚持到天亮就好了。想想皇上小时候可爱的样子,想想皇上登基时候的情景。想点快乐的事情,就会好受些。”

太后听话地回忆着李北辰和李北弘从出生到现在的一点一滴。

痛苦的黑暗中,浮现出明媚绚烂的回忆,痛苦真的减轻了很多,仿佛身体不属于自己,这些啃噬着心间的痛楚也不属于自己。

她想起了李北辰出生的那天,正是秋高气爽的日子,天上群星闪耀,北辰星那一晚格外亮。

她想起了李北弘出生的那天,下着鹅毛大雪,雪花在窗户外面飘啊飘,世界白成一片。

她想起先帝去世那天,她伏在他的身边哭啊哭,既哭自己的苦总算熬出了头,熬出了结果,也哭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男人可以给她爱情的温柔与爱意。

漆黑的黑暗里,她默默地回忆着自己的这一生。

回忆她小时候最喜欢吃桂花糕,一吃要吃五六个;回忆起进宫前,整日愁眉苦脸又心生欢喜,情绪变化得令所有人琢磨不定;

回忆起从小到大喜欢各式各样的发钗,自从皇上知道后,每次给她赏赐时都会额外赏赐她一对精美的发钗,次次不重样。每次请安时都换花样着戴发钗,新颖又别致,别的嫔妃个个羡慕得眼红。

......

太后每次痛得就要呻吟出声时,就狠狠地咬住韩子谦的胳膊,闭着眼睛,重新把这些甜甜的回忆再复习一遍。

韩子谦的怀抱很温暖很坚实,她很贪念。她忽然落泪,觉得这样听他的话乖乖的不吵不闹,不给皇上添麻烦。

或许她死了以后,韩子谦想起自己时,会印象好些,不会太过不堪。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有脚步声传来,接着有光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