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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想活就揭发浏阳王谋反。我们都做了同一个梦。”

世子看完后,就将信纸揉成一团吞了下去,差点把他给噎死,猛咳了几声。

浏阳王在软轿的位置上同样看到了一份信。

信里写着,“若想活,派亲信召嫡次子入宫。”

浏阳王面色大变,怒火滔天,将信纸撕了个粉碎。

如果将嫡次子召入宫,岂不是就是关门打狗,坐以待毙,将精心谋划多年的人马悉数上交?

方才对方让他跟嫡长子分开坐两顶软轿,他没有想太多。

此时方知,这一切都在摄政王的谋算之中的离间计。想必世子那里也会收到一封信。

浏阳王将自己代入李北弘的位置,思考该如何写这封信,才能达到成功挑拨离间的目的。他一下子就将信的内容猜了个大概。

下了轿子,到了殡宫,嫡长子恐怕就会像梦里那样会当场举报他试图谋反,有可能当场杀了他;也有可能会将他关入诏狱,待皇上回来后发落。

现在是嫡次子守在城外,收到哥哥叛变,他被关入狱中消息后,必然会不顾一切地攻城。即使摄政王拿自己的性命要挟,恐怕丝毫不会动摇他的决心。这一点倒是很像他。

因为嫡次子不像嫡长子宅心仁厚,而是跟他自己一样,是个心狠手辣之人。好不容易有了名正言顺谋逆的借口,怎么可能会退让?

浏阳王感到一阵透骨的寒意。

若是嫡长子留守可能还有一线生机,嫡次子恐怕几乎没有。

嫡长子要比嫡次子沉得住气,对登基做皇帝没有那么深的执念。比如他可能会主动找李北弘谈判,或者直接开赴紫荆关联合袭击鞑靼迂回救人。总之不会把宝都压在造反谋逆上。

浏阳王顿时感觉事情十分不妙,掀开车帘向外张望,看到朱红的宫墙,忽而感觉有些心慌。

“停轿,停轿!”浏阳王喊道。

但是轿夫置若罔闻,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浏阳王掀开车帘一看,一名锦衣卫手持绣春刀转身沉默地看向他。两旁是高高的宫墙。

他身上藏了把匕首,用作防身用。此时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放下帘子缩回了轿子。

思索了片刻后,打开了军师留下的第三个锦囊,金色锦囊。

“召嫡次子进宫,主动交出兵权,服毒自尽。可保二子。”

浏阳王捏在手心,满是愤怒。

这是他最不甘心的结局。

他后悔昨天凌晨没有直接攻城,非要为谋逆找个什么狗屁合法借口,应该先攻下来再说。

但也是天公不作美,昨晚一直下雨。用于攻城的先进火炮都用不上。京城修建得十分牢固,易守难攻。他们在雨夜强攻并无胜算。但总归可以拼命一试。

不会像此时这样陷入囹圄。

不行。他不能服输。

就算嫡次子攻城谋反失败,只要奋力一搏过了,假如结果就是失败,他认了。

他用匕首削了一小撮头发放进金色的锦囊里。

到了殡宫门口时,李北弘已经站在门口等他,一副踌躇满志的姿态,像是猎人在等着猎物跳入他精心布置的陷阱。

浏阳王面无表情地望着殡宫里已经烧成断壁残桓的主殿,眼前仿佛浮现出平西王谋反当日这里的激战场景。

李北弘一脸关切地问道,“皇叔可是身感不适?太医就在内殿候着。”

浏阳王肃然地摆摆手,“不必。拿着本王的信物,召本王的嫡次子进宫。本王此前还是太娇纵了他。太后娘娘殡天,他纵容受伤还是应该克服困难前来拜祭。”

说完他把金色的锦囊交到李北弘手里。里面的字条当然已经被他吃掉。

“皇叔放心,侄子这就安排。皇叔有这份心,先帝在天有灵,定倍感欣慰。”李北弘试着紧压金色锦囊,试图凭借手感判断里面的东西。

但似乎并没有纸条。

李北弘将锦囊交给了毛玉良,由他检查锦囊并安排人送去城外驻扎的军营。

抬头看向浏阳王右后身侧的世子,目光的锐利令世子猛地一惊,他知道自己人生最关键的抉择到了。

他深呼吸,咬紧牙关,想到自己一岁的小儿,心一横,冲上去挡在李北弘身前,“摄政王小心!我父亲他意欲谋反,我弟弟在外面照应。”

李北弘嘴角勾起淡淡一笑。

没想到昨晚梦里那一幕竟然成了现实。

这是不是意味着皇兄对鞑靼大获全胜,真地捉住了蒙古大汗欢欢且尔,即将班师还朝?

浏阳王则又惊又怒地盯着自己的嫡长子,眼中除了怒火还有微微湿意,心底作痛。

他要传位之人,竟然背刺出卖他!

浏阳王怒目圆睁:“胡说八道!本王今天杀了你这个污蔑本王的逆子。”

猛地朝嫡长子扑去,手中的匕首毫不犹疑地刺向他的喉咙。

侍卫们纷纷拔刀,刀锋出鞘,发出一声铮鸣。

在所有人以为嫡长子必死无疑时,浏阳王的匕首瞬间偏转,刺向李北弘。

然而还未刺到,却已经被人捏住手腕上的麻筋,手中的匕首脱落在地。

“made!”

浏阳王暴怒的同时,拿出一个小瓷瓶,上面有一根长长的引线。

他挺起腰杆,手持引线,一脸同归于尽的表情。

“瓷瓶里是新式炸弹。只要我拉动这个线,就会爆炸。要死大家一起死。”

包围浏阳王的人面面相觑,他们基本都见识过这种瓷瓶炸弹的威力,暂时都不敢轻举妄动。

“都是你们逼我的!”浏阳王恶狠狠地说道。

“本王本来是勤王护驾,要带着人马去杀鞑子的。本来没有想反叛。是你们,是你们逼着本王现在反叛。你们使用离间计,离间我们父子,丧心病狂地威胁世子污蔑他亲爹,逼得我们骨肉相残。你们都该死!”

李北弘推开世子,站在浏阳王身前,故作轻松地说道:

“皇叔怎么会反呢?皇叔忠心耿耿这么多年,定然不会谋反。世子和皇叔之间,我当然相信皇叔。皇叔不如把瓷瓶放下,我们好好说话。”

浏阳王冷笑一声,死死地捏着瓷瓶,没有说话。

突然有个侍卫匆匆地跑进来,在李北弘耳边汇报情况。

李北弘抬眸注视着浏阳王,嘴角噙着笑说,“如果你放下瓷瓶,本王许诺保你两个儿子一命。如果非要同归于尽,皇位还是我哥的,我对皇位没有兴趣。但你全族包括你儿子孙子都得给你陪葬。”

浏阳王眼睛里闪过一丝犹豫和怨毒。

“你又不是圣上,如何能担保本王的两个嫡子不会被赐死?”

“爱信不信。”李北弘冷了脸子,既然翻脸,干脆连皇叔都不叫了。

浏阳王心中一沉,生出楚霸王自刎于江东的悲凉与愤怒。尤其是眼前壮实的大高个子,挡在别人站前的,是从小悉心栽培的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