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娘,和妃娘娘还未醒过来,但是已经脱离了危险。姝婉仪已经退了烧,吃了几副药,病情稳定。”
江月白想到那日大厨们拿着砧板给了姝婉仪几下,当时就没想留她的性命。
锦绣一刀刺在胸口上就没了命,这些坏人生命力偏偏很强。
很多时候真感觉老天不公平。
微微蹙眉,“姝婉仪头破了吗?意识清醒吗?”
韩子谦默了默后说道,“太医并未说,奴才晚些时候去查看,再来禀告娘娘。”
说的话虽然不伦不类,但显然真正地摆正了位置,适应新角色。
“好。”江月白心下佩服韩子谦能屈能伸的气度,故作不在意地点点头。
“本宫半夜梦见皇上大捷,生擒蒙古可汗,不日还朝。想来很快都会好的。韩公公,你去跟摄政王说下本宫的梦,还有我们制作的新式火器。
事关重大,一定要派个可靠又机警的人,否则被敌人截获,反会坏事。如果摄政王没有合适人选,就提议派金吾卫指挥使毛玉良。如果摄政王问起来信任他的原因,就说曾在慈宁宫有过命的交情。”
“是,奴才明白。”韩子谦自称奴才已经越来越熟练。
很多事情,一开始放不下身段。时间长了,都会慢慢习惯。
江月白想了想,金吾卫指挥使是一把手,可能还真离不开,得要有个备选方案。
“如果毛玉良离不开,就问朱大统领的意思,请他推荐。如果毛指挥使和朱大统领谋反,什么时候都防不住,太后中毒的那晚就是大好机会。所以这两人应该可以信。
之前太后养了两只波斯猫,母猫前几日临产,太后说要送本宫只小猫养。想必这几天已经生了。就以找小猫的名义,喊毛指挥使或者朱大统领推荐的人过来。”
江月白只字不提此前毛玉良曾经跟陈相是一伙。
她相信毛玉良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之人,会懂得把握住自己伸出的橄榄枝。
只要李北辰当皇帝一天,陈相的政治前途就彻底结束。除非是陈相的死忠,否则正常人一定会趋利避害,竭尽全力将功补过,以防某天东窗事发。
见丽春欲言又止的样子,江月白和颜悦色地问道,“丽春,你有话要说?”
“娘娘......昨晚奴婢也梦到了皇上凯旋而归,大败鞑子。”丽春脸上发红,激动地说道,“奴婢老家那边说,如果大家都梦到的事情,就会变成真的。”
江月白故作惊讶地问道,“是么?怎么这么巧?”
丽春急切地说道,八岁小女孩天真的一面显露无余,“娘娘,是真的。奴婢绝对没有撒谎。晨练的时候,很多人都说梦见了。都说这是个好兆头。罗总管还说,让我们好好练,不然等皇上回来还练不好,会给娘娘丢脸。”
江月白笑笑,“丽春,你刚练武,所以干劲十足。但千万不能急于求成,不能用力过猛,会伤到胳膊腿。每天要适度,长久地坚持。记住了吗?”
“奴婢记住了。”丽春被主子看破了心事,脸顿时更红了。罗总管也是这么教导她的。
早上时,她确实有点太急于表现,所以脚有点扭伤了,还好进行了及时处理,问题不大。
“丽春你到门口等着,本宫有话单独对韩公公讲。今日之事,万不可跟任何人说。知道吗,丽春?”
“奴婢明白。”
丽春离开后,江月白才跟韩子谦坦诚相告,给江锦诗喝的是失忆水。对外可以宣称,受刺激太大导致的失忆。
但她没有想好接下来该怎么办,准备等皇上回来后再做打算,请韩子谦帮忙参谋。
方案一是以宫女的身份留在她的身边;方案二是把她送回父母身边,由父母照顾,再安排门合适的亲事,找个善良可靠的老实人嫁了。
韩子谦听到第二条很是心酸。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说。
并不是因为圣旨禁止所有人告诉江月白,而是他不确定自己的身份擅自说出这件事是否合适。
她要韩子谦密切关注江锦诗和沈御医,不时去查探下她们的状态。
韩子谦答应下来。
江月白提到江锦诗时就禁不住想起锦绣,眼睛就不由自主地变得潮湿,嗓子就开始发涩。
她沉默了半天,调整自己的情绪后,方才说道,“韩公公,你现在就去办方才本宫交代的几件事。晚些时候再来给本宫回复。顺便把素素叫过来。”
韩子谦垂眸应道,“是娘娘。奴才这就去办。”
江月白痛苦悲伤的表情被韩子谦收入眼里,令他心痛。
既然没有办法安慰她,那就为她做事,替她分忧,让她安心。
他永远记得皇上邀请他做江月白围棋老师那天,晚宴后她跳舞时脸上的笑容,那边明亮潇洒。
当时只是一边喝酒,一边欣赏,暗暗惊讶于一个女子可以把剑舞跳得如此到位,是真正懂得剑术,而不是追求曼妙舞姿的花拳绣腿。
最近回想起来当初心境,已经暗暗心动,因为后来他下棋、舞剑甚至发呆时都曾不时地在某一瞬间想起她。
只是他从未喜欢过一个人,对方又是皇帝的女人,所以潜意识地刻意地回避和压制自己的动心。直到最近的朝夕相处,了解她越多越喜欢,已经浓烈得无法自抑,才确认了自己对她的感情。
韩子谦离开后,江月白心里感受到一股剧烈的疼痛。
她安慰自己,这是为锦绣的逝去感到心痛,跟韩子谦没关系。
素素进来时,才不过几日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精神面貌不错,但身体万分匹配。才不过二十多天的时间。原本额头上,竟然开始有了隐隐约约川字纹的痕迹。
江月白伸出手去,抓住素素的手恳切地说道,
“素素,这些日子多亏有你。桃蕊宫大大小小的事都靠你一人操持着,你看你,人都累瘦了一圈。一定要多注意休息,劳逸结合,吃点药膳补一补。桃蕊宫根本不能离了你,你要是累垮了,我怎么办?素素,我们的好日子还长着呢。”
素素听到这番话,感动得热泪盈眶,只要领导看得到自己的辛苦,己多累都值得了,哽咽着说道,
“娘娘,奴婢不辛苦,为娘娘分忧是奴婢的荣幸。”
江月白交代素素两件事。
一件令她在晨会官宣是韩子谦的身份,以后就是韩公公,不要特殊对待。
一个是江锦诗和沈太医失忆的事情。令她暗中观察自己给江锦诗下毒这则消息走漏的情况,不忠之人尽早清除。
素素应下来后,很高兴地告诉江月白,“娘娘,听说浏阳王和他的嫡次子谋反被诛杀。城外驻扎的部队都已投降被收编,十万大军明日就开拔支援紫荆关。圣上很快就会回来了。”
“真的?”江月白高兴地问道,“伤亡严重吗?”
素素摇摇头说,“奴婢不懂。不过听说世子忠义,派亲信大义灭亲,斩杀了谋反的亲弟弟。”
江月白沉默不语,有些唏嘘,想必是自己昨晚编写的小作文的离间计发挥作用了。
素素原本想说昨晚梦境的事,但想了想还是谨慎地没有说。
“娘娘,您之前一直夸陈嬷嬷,您看要不要从内务府将陈嬷嬷要过来?”
素素这一提,江月白才想起来,初进宫时,给自己做入职培训的陈嬷嬷。那是个敬岗爱业的老同志。
以前是皇后的人,现在皇后没了。此时不收编,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