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痛的折磨让自己变成了一个疯子,一个暴君。
李北辰痛苦而颓废地想。没救了。坐拥整个天下又如何,面对蛊毒一样无能为力。
他开始一杯又一杯,自顾自地闷头喝酒。
魏常在就在一旁战战兢兢地替李北辰倒酒。
李北辰一会儿狠狠地捏着她的手腕,一会捏住她的下巴。狂暴的虐待人的兽欲在体内叫嚣着。
他最终还是没有做出什么暴行。悲伤已经淹没了他。
他只想大醉一场,然后好好睡觉。
喝到深夜,喝得酩酊大醉,踢翻了跟前的案桌,摔烂了桌上的酒具杯盏,哭得一塌糊涂,像个无助的孩子。
魏常在不知所措地呆在一旁,笨拙地想要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心底生出一份柔情,万分心痛眼前如此脆弱的男人。
心道,皇上那般喜欢孩子,今日一定很为宜嫔娘娘流产悲伤吧。
她鼓起勇气,挪到皇上身边,直起身子,默默地抱住了李北辰,本能地将他靠在自己的胸口上。
如果这么做,皇上要杀她的头,她也认了。
她不忍心看到皇上这么难过。
李北辰内心躁动,反手推倒了魏常在,将她压在身下。
再次扒光了她的衣服,就在冰凉的金砖地上要了她。
但不过来回几次,他就颓废地退了出来,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对着魏常在勾勾手,“扶朕安寝。”
魏常在还是个害羞的少女,此时没有穿衣服却要起身,将自己完全暴露在对方面前,令她脸红得像在滴血,头晕目眩。
喝醉了酒的人像一滩烂泥,比千金还重。
梁小宝跟魏常在一起将李北辰扶回了龙床。
躺下的瞬间,便响起震天的呼噜声。李北辰实在太累。这些天时常通宵失眠,每日最多不过睡着一个时辰。今日终于能够睡着。
魏常在就静静地躺在李北辰的身边,留出半臂的距离。她知道皇上睡着时不喜欢旁人碰触他。
她借着屋里微弱的烛光,默默地打量着这个在外人面前高高在上,却也会崩溃得哭泣的男人。
高挺的鼻梁,完美的脸型,英俊潇洒。
她的心一阵阵疼痛,脸上浮起了淡淡的微笑。
“皎皎!”忽而听到一声焦急的呼唤。李北辰下意识地伸手抓住魏常在的手。
魏常在万分错愕,僵直了身体,一动不敢动。她知道皇上梦中喊的人不是她,心中异常羡慕这个女子。
她就保持一个姿势睡了一夜,翻身都没有翻过。
因为现在是隔一天上一次早朝,第二天恰好不用起早,梁小宝便没有提供叫醒服务,任皇上睡到自然醒。
李北辰宿醉醒来,已是正午,有些头痛,神色不明地望向躺在身侧的魏常在。
他不确定昨晚喝醉了,有没有乱说话,有没有说出那个秘密。
命人带魏常在下去沐浴更衣再过来用早膳。
魏常在走后,李北辰询问了昨晚的情况,得知昨晚一直喝闷酒,没有说什么酒话,只是最后喝哭了很失态,半夜里喊了宁惠妃的名字。
李北辰沉默了片刻后吩咐道,“传朕旨意,恬妃因失德失言导致朕痛失皇嗣,褫夺封号,即日起降为昭仪,闭门思过,吃斋茹素三十天。
你给魏氏选个地方住着,再送些赏赐安顿好。就说朕怜惜宜嫔,让她静心休养。你办好了事儿先去歇着,晚上再来。下午先让小印子来跟前伺候着。”
小印子是梁小宝精心挑选培养的心腹。李北辰对他印象不错。
“对了,宜嫔那边怎么样了?”李北辰皱眉问道。
“回皇上,宜嫔娘娘已无大碍,听说失血过多,身子有点虚。”
梁小宝没说雷太医私下告知宜嫔伤了底子,以后不能生。
他当然知道宜嫔以后不能生。
皇上都这样了,跟谁生去。何况宜嫔也中了蛊毒,早晚也是个死。
没用的话还不如不说。反正结果都一样。
李北辰叹息了一声,“让太医院好生照顾着,补一补。你从库房里找些滋补的药品送过去。”
好歹是个表妹。唉。
皇上为失去皇嗣而悲痛万分,大醉一场的消息一早就传得沸沸扬扬。如今竟然因为这个狠狠地处置了恬妃。
叠加前天皇上手拉手带着巴特尔回景阳宫的事儿,全宫上下都体会到了皇上对子嗣这件事有多么重视,这绝对是皇上不能触碰的逆鳞。任你是功臣的女儿都没有用。
怀孕了的倍觉欢喜,没怀孕开始谋划如何能侍寝怀上个孩子。
“娘娘,您看这后宫不就斗起来了。就算是在后宅,几个怀孕的女人之间不可能不斗的。宜嫔那边到头了,虽然是谢昭仪故意把她的孩子气掉的。但到底还是因为她自己主动挑事。皇上肯定更加厌弃了她。”婵娟说道。
清影跟着附和,“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自作自受。”
珍妃笑了笑,“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毕竟是太后钦点的。这层关系在那,差也差不到哪里去,该有的都不会少。
就是没想到,皇上向来袒护谢氏,这次罚这么狠。以前还觉得委屈,看来皇上对谁都一样。那谢氏真是个记仇的主,不好相处。你们都不要去招惹谢氏。”
清影连忙应道,“奴婢们知道,定会加倍谨慎小心。”
婵娟一脸沉重的神色,她在努力回忆后宫里还有谁得罪过谢氏。说不定就是下一个倒霉的。
珍妃脸上漾起幸福的微笑,抚摸着未见任何变化的小腹,
“如今就盼着孩子能平平安安地生出来。你们把饮食都看紧了。可别出什么差错。还有,都记住了,千万不要去算计别人的肚子。记住了吗?”
两人当即应了下来。
珍妃似乎看出了婵娟的小心思,连忙又叮嘱道,“借刀杀人,煽风点火也不行。总归容易落下把柄。我们管好自己的事儿。不要掺和。”
置身事外未必不是一个好策略。
婵娟连忙应了下来。
听到魏常在搬去芳华居的消息,宜嫔没有什么反应。
搬走才好呢。
她见不得魏常在那副怯懦胆小,唯唯诺诺的样子。省得那副狐媚子模样勾引皇上过来,两人哼哼唧唧一晚上听得心烦。
服侍她的宫女没敢提那芳华居可是个好地方。离勤政殿近,外面还有个种满了荷花的小池塘。很方便皇上散着步就去了芳华居。
倒是听到恬妃被降位的消息,原本悲伤的宜嫔,狂笑得花枝乱颤。
“娘娘,雷太医说您最好不要大喜大悲。”身侧的小宫女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宜嫔讥诮地看了小宫女一眼,反问道,“不好笑吗?”
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那个自以为有恩于皇上,就成日里高高在上的贱人,竟然也有今天。
她可听说了皇上昨天在外面等候时面露悲伤,回去之后喝得大醉,如今又罚了谢氏。皇上之前从未如此过。
宜嫔心里倍感安慰,皇上果然爱我、爱我们的孩子。
只是就在说话的瞬间,大量滚烫的液体涌了出来。
宜嫔急忙喊道,“快去宣太医!”
而恬妃此时正在淡定地吃西瓜,笑容满面,似乎对自己被降位毫不在意。
在她出手时就已经提前想到了后果。
都在她的预料之中。无所谓的。
反正她这人恩怨分明,睚眦必报。得罪她的,都没有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