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透着腐朽的房间里,床上的人一声尖叫,猛地翻身坐起。
呼哧着喘了好半天,才摸索着把灯打开,灯光昏黄,摇摇晃晃,晃的人眼花,衬得床上披头散发的人影越发臃肿。
半晌,女人拨开头发,露出一张苍老的面容,五官还隐约透着年轻时的几分绰约,可以猜的到,年轻时必然是个美人。
她又做噩梦了。
这些年,从楼顶一跃而下的那一幕在梦中一次次重复。
每次都把她吓得半夜惊醒。
擦去额头的冷汗,甄雪目光依旧有些空洞。
拉灯重又躺回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这些年的记忆,第无数次在她脑海中回放。
那一日,她放下所有尊严,恳求苏阮给她一条活路。
苏阮给了,只是给的那条路,太过苛刻,苛刻到她认为永远都不会完成。
所以她一时冲动,掏出了刀子想跟她同归于尽,但是没想到的是,苏阮那么弱不禁风的一个人,却武力爆表。
她被一脚踹飞出去,计划失败,被警察局抓走。
不知呆了多少个日夜,她终于被放出去。
一个陌生男人迎上来,带她去洗了澡剪了头发,还穿上了新衣服,将崭新的书包文具书本递给她后,将她送去了一个新学校。
这是苏阮派来的,她才知道。
苏阮派来的人告诉她,赌约照旧,让她尽管放手做。
甚至没计较她想杀苏阮的事。
但是甄雪一点都感激不起来,因为她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未来,所谓的赌约,不过是一种另类的折磨。
果不其然,她换了无数个学校,也没能得到谅解。
走到哪里,哪里就伴随着冷嘲热讽,甄雪从一开始的难以忍受,一直到后来已经麻木,右耳朵进左耳朵出。
后来,不知道是习惯还是什么,她开始做好人,做好事,也许是倔脾气上来了,她开始跟那个赌约死磕。
不就是赢吗,她怎么会做不到!
就这样,一晃几十年过去,年纪还小时做学生,年纪大了之后做学校的职工,提供廉价劳工力的那种。
做过餐厅职工,也做过清洁人员。
努力想要扭转人们对她的印象,让他们接受她。
但是,始终失败。
她也曾耐心耗尽,试图逃脱这种宿命一样的轮回。
但是很快,就会被苏阮的人找到,她真的没开玩笑,她说会盯着她,一直到她赢得赌约为止。
甄雪放弃了逃跑,开始老老实实的履行赌约。
就在她即将绝望的时候,她辗转来到了这个地方,一个落后的小山村,这里网络不通,苏阮的帖子到不了这里。
尽管棠溪还是尽职尽责的将纸质帖子发放了全村。
但村里大多不认字,更何况,比起这些,他们更在意孩子们能有老师教,能有课上,目前学校里就她一个能当老师,能上课的,他们恨不得牢牢抓住她。
怎么会嫌弃。
甄雪终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她毫不犹豫的留在这里,一留就是好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