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溪都不记得自己上次这么狼狈是什么时候了。
换个说法,她有这么狼狈过吗?
棠溪揪着衣服费劲的想。
一旁,水水还幸灾乐祸的蹦蹦跳跳,不停的仰着脖子发出清脆的凤鸣。
看的棠溪……想!打!鸟!
她气鼓鼓的吹了口气,把额头的发吹起来。
水水不但不收敛,反而笑的更欢畅了。
棠溪:……
星落尘淡淡扫了水水一眼,水水终于肯停止自己的幸灾乐祸,老实下来了。
这个欺软怕硬的坏家伙。
棠溪冲它凶狠的龇了龇牙。
水水不但不怕,反而回以一个挑衅的眼神。
不,这一定不是她的水水,她的水水又美腻又可爱,才不是这样坏。
棠溪抗拒的嘟着唇。
星落尘却已缓步走来,他一抬手,水水也只好亦步亦趋的跟上来。
走到棠溪面前,他有些嫌弃的瞥了眼棠溪那黑乎乎的小脸,以及那全是破洞的衣服。
也没见他做什么,一点白光落在棠溪身上,几乎一瞬间,棠溪就又变成了白白净净一个人。
只是衣服却是没法补救了。
水水屁颠屁颠的从身后叼出一件衣服,劈头盖脸丢在棠溪头上,棠溪顿时眼前一暗。
谁要谋害朕!
她狠狠的把衣服扯下来,正好看到水水正谄媚的冲星落尘请功。
啊,这只臭鸟!
可以炖了吃肉了!
棠溪愤愤的揉着手里的衣服,只不过下一刻,就被一只手按住。
棠溪一愣,微红着脸低下头,就看到那只覆在自己手上的大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
棠溪不由咬住唇,觉得手烫的软的厉害。
“师、师父?”她呐呐的喊。
“这是为师特意为你炼制的法衣,其中加了九道防护阵法,可挡分神期全力一击。样式也选了女修士们最喜欢的花样,你看看喜不喜欢。”
星落尘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没有波动。
可是棠溪却从中听出了他的温柔和细腻。
谁家的师父会为你特意炼制法衣,还会管样式如何。
也就只有他会了。
棠溪的手变的温柔起来,将衣服抱在怀里,心烫的厉害。
她扬起头,大大的眼底散落着星辰。
“谢谢师父。”
“无妨。”星落尘微翘唇角,这一次没有很快的落下,棠溪也看到了。
不由眼睛一亮。
他却像是没有察觉,将手收回:“穿上试一试吧。”
“嗯嗯。”棠溪开心的点点头,又调头冲回了修炼室。
星落尘的唇角依旧翘着。
他转身,走到崖边,经过水水身旁时,抬手,做了个让鸟意料不到的动作。
他,屈指,敲了下水水的脑瓜子。
看似没用多大力,但是当他手移开时,水水只觉眼前晕乎乎的,站都站不稳了,东倒西歪,活似醉了酒一般。
落尘星君,可是很护短的。
他的徒儿,他欺负可以,别的人或鸟,谁也不能欺负。
水水:……
我好冤枉啊!
迎着崖下卷上来的风等了片刻,身后就传来轻快的脚步声。
他转身。
还没看到人,就听到她如百灵鸟一般悦耳的声音:“师父师父,好看吗?”
她从洞口跑出来,一直跑到星落尘面前,裙摆飞扬,青丝飞舞,像个小精灵一样,清丽动人。
她忽然停下,转了个圈圈,裙摆飞起来,像是盛放的织梦花,美极了。
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双眼漆黑如点墨,樱唇小巧,带着毫不掩饰的欢喜。
星落尘冷不防看呆了。
他眨眨眼,觉得似乎有一种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攀了上来。
攀到他心上,巴住了,不肯离开。
他却不知道,那其实是一只手,将蒙在他记忆上的黑布,一点点扯开。
那不是什么新事物到来,只是该醒来的东西在被唤醒。
无论时空如何变换,无论他身份如何,他的灵魂深处,早就镌刻下一个人的身影。
棠溪亦然。
棠溪转了几个圈才停下来,高高兴兴的显摆。
却没听到星落尘的回答,不由停了下来,歪着脑袋,大眼睛眨呀眨:“师父,不好看吗?”
“好看。”星落尘倏然惊醒一般,然后有些慌乱的移开视线:“为师忽然想起还有些事要处理,先走一步。”
他胡乱点点头,就化作一道流光离开。
棠溪一惊,追到崖边,冲着那抹银光气急败坏的喊:“师父!”
但是晚了。
那抹银光已经逃一般的逃走了,头也没回。
棠溪气的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她开开心心的换了新衣服出来,就是想让他看,女为悦己者容嘛。
谁知道他根本没看几眼,就跑了!
棠现在很生气!
很!生!气!
偏偏这个时候,某只坏鸟还来火上浇油。
凤鸣声又响起,听着很像是笑声。
棠溪磨了磨牙,转身,就看到某只不顾形象的活蹦乱跳,那个模样,分明就是个笑的前俯后仰的人嘛!
棠溪眼底瞬间升起了小火苗,以及一抹红。
她蹭蹭蹭上前,抬脚就踹,姿势像极了射门员射球的那一脚。
水水看到了,却完全没放在心上。
它是谁!
它可是冰鸾!
具有强大实力的冰鸾!
而且它体型巨大,实力弱小的主人在它面前像个小矮人,就算踢一脚也是挠痒痒,能有什么事啊。
然而,这个念头还没结束,她就觉得身体一轻。
“戾?”
它发出一声疑惑的鸣叫。
然而已经没时间来反应发生了什么。
因为它巨大的身形,已经化为了一道流星,消失在天际。
无生抬手好心情的看着它消失不见,才轻叱一声。
一只破鸟,也敢嘲笑她?
不给点教训,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鄙视她的身高?呵呵!
她是低,可是气场两米八,揍你不在话下。
无生这才解气。
嗤笑一声,眼底的红色褪去,棠溪眨眨眼,眼底闪过茫然。
不过很快,她想起刚才星落尘逃一般离开的身影,就颓丧的叹了口气。
蹲在石头上,郁闷的托着小肉脸,郁闷成了一块望夫石。
师父到底是怎么了啊!
怎么就突然离开了?
是她哪里做的不好吗?
她也没干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