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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三把火

二人转过东城,便见北营士兵大乱,远处夕阳下尘土飞扬,大队人马向北扬长而去,吕布正领兵断后。

公孙瓒略作犹豫,命邹靖继续追敌,自领大军从北门进城,直奔府衙,只见城内房屋倒塌,一片狼藉。

搜了一阵,各队禀告,除了几十名来不及逃走的伤兵自杀外,城内无人,公孙瓒怒气不休,就要继续追赶。

刘谶劝道:“刘和此去,已是丧家之犬,不足为虑,只需传令各郡县出兵清剿即可,不必劳大哥亲自动手。”

公孙瓒怒道:“都怪你,昨夜算出东南角有难,害得邹将军防备一夜,人困马乏,刘和却从北门逃走。”

刘谶本以为北营遭过袭击,刘和不会再来第二次,哪想到预料错了,忙道:“大哥息怒,听我狡……不,听我解释,昨日忘了北门换将,还用文将军生辰八字卜算,急中出错。”

公孙瓒不满道:“你这也叫算无遗策?”

刘谶答道:“天道最是难测,但我昨日也看出城中有黑气,刘和果然败逃,但其气数已尽,黑夜中走不了多远,必丧生于方圆百里之内。”

公孙瓒想他昨日确实说过这话,便不再追究,此时邹靖也领兵回城,只说刘和逃远,追赶不上。

其实他畏惧吕布,加之天色已黑,哪敢贸然追敌?

公孙瓒无奈,只好传令各营就地歇息,派人向乐何当报信,明日一早运粮来,要亲自追剿刘和。

刘谶叫住传令兵吩咐道:“告诉老四,我想吃鱼了!”

一连数日攻城,夜里又提心吊胆,公孙瓒人马早已疲惫不堪,各将在府衙随便找个住处躺下。

刘和两次用便溺守城,城墙周围臭气熏天,士兵们争抢民宅,纷纷挤在房中休息。

……

刘和领兵退至良乡西北的山中,曹性早已在此等候接应,将最后的干粮分发下去,士兵们饱食待战。

吕布早已厌烦四处流浪,心中不安,忍不住问道:“主公已放弃良乡,下一个落脚之地究竟在何处?”

“就在眼前——”刘和指着东方,“良乡小县安能久居,蓟城才是我们永久的家啊!”

张辽惊喜道:“公孙纪尽提兵来助战,已被斩于阵前,莫非援军先趁机取了蓟城?”

“不错!”刘和点头笑道:“家父旧部念其恩情,早已等候多时了。”

吕布站起来催促道:“那还在这里喝西北风?何不早些进城?”

刘和摇头道:“我还有一把火未放,等援军回信,可一战破公孙。”

众人没想到有后手,纷纷请令,刘和却秘而不宣,只让大家好好歇息,等候蓟城消息,再做安排。

半个时辰后,尾敦前来报信,阎柔、鲜于辅已取了蓟城,正依计往垣水下游埋伏。

刘和马上召集众将,言道:“公孙瓒人马疲惫,定料不到我们还会杀回,今万事俱备,此去就算杀不了公孙瓒,也要叫他脱层皮!”

吕布大笑道:“主公放心,这次要走脱公孙瓒,俺吕字倒过来写!”

刘和吩咐道:“子龙领两千骑兵,绕城西往垣水上游埋伏,待夏侯兰前来会合,便一起往河岸大营杀至。”

赵云领命而去,又对张辽、高顺、曹性吩咐道:“三位将军各领两千军,三更时分到良乡城下,于城外射入火箭,魏续自会派人从密道于城内放火,待城中火起,只留南门让敌军逃走,听得鼓声,便可追杀。”

张辽等人先行出发,刘和则与吕布随后起行,于城北一处矮山之上,静静等候火光亮起。

月黑风高,良乡城上竟无人巡逻,低矮破败的城墙,只有残破的旗帜哗啦啦作响。

三更过半,忽然城头飞起无数星火,如萤火虫滑过夜空,落入城中。

与此同时,城东街头堆放杂物的垃圾场,也冒起黑烟,很快便火苗飞窜,甚至发出爆裂之声。

原来这些杂物之下,埋了硫磺和火油,瞬间便大火升腾,照亮整条街道,顺着夜风往旁边的房屋蔓延过去。

良乡只是一座小县,除了县衙和几个大户人家用青瓦盖房,其余大多都是茅草房,遇到火星便燃起大火,更何况火矢从天而降。

公孙瓒正在睡梦之中,听得亲兵禀告,以为有人不小心失火,不以为意。

片刻之后,忽然院中嘈杂,亲兵推开房门,大叫起火,公孙瓒披衣出门,只见满城火光冲天,照亮天空。

刘谶披着道袍冲出来,嘴角挂着几根芦苇草,他刚刚正梦见吃鱼,被吵闹声惊醒,才发现啃了半片芦苇席。

茅草芦苇秆燃烧,带着沼泽的鱼腥味,刘谶吸着鼻子骂道:“哪个混蛋烤鱼,敢吃独食?”

邹靖惊慌跑来,大叫道:“将军,如此大火,必是有意为之,快走!”

公孙瓒猛然惊醒,立刻传令撤退,等他跨马出门,四处都是火光,火苗直窜上空,黑烟弥漫,忙问道:“该往哪里走?”

刘谶正提着鞋子跟出来,往空中一抛,指向北面:“北门是生门。”

众人往北门逃走,街上大火通红,热浪滚滚,士兵从房间里爬出来,身上起火,惨叫连天。

来到北门,见城门大开,出城的士兵却惊慌逃回,在城门口挤作一团。

公孙瓒正要呵斥,只听一人大笑道:“吕布在此,不怕死的出来!”

公孙瓒回头怒瞪,吓得刘谶浑身一震,急忙挥舞拂尘,见烟雾向西,忙道:“火势太大已破五行,火大则水干,金生水、水克火,宜往西门。”

众人又冒火往西门,正见范方领残兵赶来,大叫道:“张辽守住西门,此路不通。”

公孙瓒怒吼道:“老二,你算的什么卦?”

刘谶哭丧着脸直跺脚,急忙又掐指念道:“西为金,火克金,错了错了,东属木,木为生,可走东门。”

邹靖实在忍不了了,大声问道:“为何不走南门?”

刘谶心想南门外是大营,刘和必派重兵占领,强行争辩道:“南方属火,卦象如此……”

“卦伱个蛋!”邹靖额头上青筋直冒,大吼道:“东门早被砂石堵死,分明是死路。”

公孙瓒见邹靖竟敢呵斥他兄弟,怒气上冲,厉喝道:“汝攻东门,为何不派人挖开?”

邹靖一怔,黑着脸不再说话,昨夜攻城,南门和西门已被挖开,但他奉命追敌,并未管东门,这跟谁说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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