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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再见江南月,系统很是激动。

江南月一样高兴:“统宝!”

系统好像长大了些,往那一站高挑俊秀,完全是惹人侧目的美少年。

裴景策看着系统,也发现了不对劲。

那双眼睛和江南月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其他地方……

裴景策顿了一下。

好像像自己。

不会吧……

“哎呦呦,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啊,有了小白就忘了师兄了?”

熟悉的吊儿郎当语气,江南月抬头,看见了熟悉的笑脸。

江南月同样送上阴阳怪气:“呦,这不是我义父吗?”

“彼此彼此,太奶。”

两人又要拌嘴,裴景策给他们留说话的空间:

“月月,我先去书房处理公务。”

云闲:“……?!”

他毫不犹豫插进二人中间,把他们隔开:“你喊她什么?”

裴景策:“……”

江南月:“……”

他们并肩时的氛围莫名亲密,甚至隐隐有了点奇怪的家属感,云闲内心警报响彻云霄 。

小月儿才回大晟多久,这死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闲眯着眼睛扫过他们二人。

不对,很不对,比之前的不对更不对。

之前他知道裴景策多半喜欢江南月,但架不住小月儿心和石头一样。

在云闲心里,裴景策完全就是对瞎子送秋波。

别人有多爱小月儿他不管,小月儿没动心就行。

云闲又凑前去看江南月。

不知道为什么,江南月对上云闲的目光略微有些心虚。

她移开了目光,没有直接和云闲对视。

大抵全世界妹妹谈了恋爱之后,都不知道怎么来和哥哥交代。

云闲:!!!

这丫头心虚了!

她从小到大犯什么事不是理直气壮的?!

现在居然,因为一个野男人!

心!虚!了!

裴景策他凭什么!

当皇帝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云闲越想越觉火大,他把江南月提溜到自己身后:“我等会再审你。”

而后看向裴景策,逼自己冷静下来。

他早知道会有这一天,妹妹不就是喜欢了个人,没什么了不得的。

没什么……

个头!

江南月可以一次性喜欢十八个,但不能爱一个爱得死去活来。

在云闲眼里裴景策是再追八百条街都配不上江南月。

这死小子除了长得好点权力大点他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的。

云闲深呼吸一口气。

江南月求生欲上线了一下:“哥……”

“你也知道我是你哥?”

江南月:“……”

“放心吧,哥哥就和他交流一下。”

云闲云淡风轻的说完,而后笑眯眯的撸起袖子,咬着牙一字一句:“裴,景,策,我杀了你呢。”

迟玄笑了笑,没管年轻人们的事情,他把江南月带远:“小南月,来师父这。”

他伸手,想如同幼时一般揽着江南月,可却不知怎么的,手并没有伸准位置。

江南月一下子紧张起来,但她只喊了句:“师父。”

迟玄意识到自己手伸错了位置,他若无其事道:“看来反应力没有退化。”

江南月故作轻松,笑道:“当然,我是谁?”

她和迟玄去另一处坐下,两人聊了会天,江南月边和迟玄说话,边吃着点心。

她向来喜欢吃这些东西,许是吃到什么好吃的了,把盘子往迟玄那边推,语气雀跃:“师父你尝尝这个,这个很甜!”

迟玄如她愿拿起一块尝了一口。

江南月语气带着笑:“甜吗?”

迟玄点了点头:“很甜。”

他不太吃甜的。

江南月看着盘子里的酸枣糕,心沉到了谷底。

云闲已经和裴景策交代完了,往他们二人的方向走来。

江南月道:“师兄,我渴了,你给我们倒杯水。”

云闲应了一声,倒茶去了。

“师父,喝茶。”

迟玄伸手去接。

可他什么也没有接到。

下一秒,他听见了自己最小的徒弟,压抑得近乎崩溃的声音:“什么……时候……开始的。”

云闲递的茶明明在左边,他却往右边方向伸了手。

右边是他的惯用方向,从小到大,江南月和云闲给师父递什么东西,都是从右边递。

云闲站在迟玄右侧开的口,但把茶递到了迟玄左侧。

云闲道:“师门于我,早已是家人。师父要让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人……什么时候离开了我们都不知道吗?”

迟玄发尾已经枯败得不成样子了,江南月愣愣的看着划过自己手心里的一束。

幼时她看师父的头发,宛若流动着月华的白色绸缎。

江南月语带哽咽:“师父,你还要瞒我们吗?”

迟玄沉默良久。

“小南月,阿闲,这是我的命。”

江南月直接站起来:“师父要是信命,这十多年来算什么?”

云闲道:“……彻底看不见了,听力也应该只有微弱的一点,感觉,也很迟钝了,我说得对吗,师父?”

迟玄没有否认。

他谋划了这么大一个局,改了这么多人的命格,事情即将尘埃落定,他也慢慢放下心来。但与天道抗争的反噬也越来越明显了。

他的身体越来越差,五感都在不断退化,很快就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瞎子和聋子。

味道现下已经是尝不出来了。

迟玄早就知道这一切。

没关系,他想。

河清海晏,天下太平,几个孩子都好好的。

他这一生做成了这件事情,对得起天地众生,对得起自己,他无甚遗憾。

江南月和云闲都是坐不住的性子,小雪团也该去看看世界。

等他们几个都去见天地,他就回到山上,无声的化为一捧土。

届时他给几个徒弟留封信,告诉他们自己也去云游了,山水间自会相遇。

迟玄缓缓伸手,试探的摸了摸江南月的脸。

摸到了一手冰凉。

他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女儿。

身体亏损成这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养好。

迟玄叹了口气。

江南月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

“哭什么……”迟玄替她擦去眼泪,“都是大姑娘了。”

“我……”

“我从来没见你哭过。”迟玄拍着她的背,“你自小就好强,小时候练武受了不少苦,但从未掉过眼泪。”

江南月抽抽噎噎:“不行,你要好好的,你还没享到我的福呢。”

“享到了。”迟玄说。

他的生命沉寂且无聊,直到养了几个孩子。

云闲和江南月两个人都喜欢乱跑,在山上野着野着就不知道去哪了。

迟玄至今还记得有一日找不到他们二人,到了晚上才发现两个人玩累了,睡在了外边。

白虎用尾巴卷着他的手腕,带他寻到了二人。

两个人趴在一只鹿身上呼呼大睡,云闲带的背篓里散着一堆治眼睛的草药,迟玄觉得头疼,但更多的的心软。

他只得一手一个,把他们抱了回去。

白虎叼着小篓子跟在他身后,一路上,萤火虫星星点点。

江南月还在说梦话:“师兄……你靠不靠谱啊……师父不爱吃刺激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