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修筑堤坝的拨款?现在正是南方洪涝凶猛的时候,还有人敢顶风作案?”
连谢湛英这个深居后宅的妇人,都知道现在朝廷在这一块查得很严。
怎么会有人还敢在这里面动手脚。
“不是这一次,是说以前的拨款被人贪污,才导致这次江南洪涝后多处决堤。”
“现在敢在这拨款中动手脚的人,应该是没有吧。”
姜嘉云解释完以后,众人就晓得其中内情了。
“也是,堤坝没修筑好,才导致决堤,看来这回牵连其中的人会很多啊。”
谢湛英突然想起什么,脸色微变,随即让小辈们回去休息,当然这其中包括姚菱。
不过,姜晏熙和姜晏承两人被留下来旁听了。
等众人走后,谢湛英才挥退丫鬟们,问问其他情况。
“嘉云,这次的事情会不会牵连到老二?”
她记得两年前老二是户部郎中,不知道御史参言的时间是不是在他在户部为官的时候。
她此话一出,惊得堂上的其他几人,都站了起来。
本来他们还想着,忠勇侯府虽不是什么簪缨世家,底蕴并不深厚。
但因为第一任忠勇侯,也就是跟着太宗皇帝打天下时,便瓜分到许多奇珍异宝。
后来得封爵位,皇家上次不断。
再加上现任忠勇侯和世子分别是先皇及今上的伴读,更是简在帝心。
所以他们家虽然才袭爵一次,家中钱财宝物是样样不缺。
再加上忠勇侯姜照自己小时候还是农民的时候,吃过苦头。
所以在对后辈的教育上,更是不准骄奢淫逸,贪污受贿。
那怎么娘(祖母)会觉得这事跟姜嘉谨有关?
姜嘉云不得不佩服他老娘的政治敏锐度,一下子就抓住了关键。
这也是他刚刚当着孩子们的面没说的。
“娘,这一次,恐怕还真跟二哥有点关系了。”
他都打听清楚了,那严御史参言的贪污拨款的时间,正好是两年半以前。
那时候,他二哥还是户部郎中。
姜嘉云说出这句话以后,谢湛英还保持着镇定,两个小家伙就不行了。
“三叔,此事真会牵连到我爹?他自入朝为官一来,可是连贿赂都没收取过,怎么会……”
最先接受不了的是姜晏承,他爹回来教育他们的时候,也说当官是为百姓,而不是祸害百姓。
那,他怎么会贪污了朝廷为修筑堤坝的拨款呢?
“是啊,三叔,二叔一向谨言慎行,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
虽说二叔好像不太喜欢他们大房的三个孩子似的,但他是相信他的人品的。
“你们不用着急,只是说贪污的拨款是两年前的事情,也不一定会牵连二哥的。”
姜嘉云按自己的记忆来看,他二哥就是有点不服气为什么自己做官就永远比大哥差。
但并不是个糊涂人,应该不会掺和进贪污的事情里去。
只是他们现在不知道更多信息的时候,必须要做最坏的打算。
“娘,今天应该打探不到什么消息了,但我们该准备的要准备起来。”
“等明天一早,我再出门看看。”
谢湛英听到儿子这么说,深深地看了大儿媳一眼。
王乐窈轻轻颔首,表示明白。
要是二弟真被判罪,她夫君也逃脱不掉,就是不知道会受到怎样的牵连了。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在有可能的情况下,她自然是希望保全忠勇侯府的每一个人的。
“行,你还没吃饭呢,我吩咐了厨房给你做了点吃食,等吃完饭你们就回去吧。”
谢湛英知道他们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天明时,再打探消息。
他们需要养精蓄锐,才能更好的面对有可能的风波。
等姜嘉云和温月兰二人回去后,,才发现姜悦绾以及姜晏泽二人还等在他们院子里的前厅。
“爹、娘,你们回来了。”二人回来,一双儿女就迎上拉。
姜嘉云一把抱起跑向自己的姜悦绾,做到上首处。
“爹,你就不能考虑一下,我的心理年龄已经二十多岁了吗?”
要是她真是个小孩子,肯定很乐意自己老爹陪着玩。
但是她现在只觉得无比尴尬啊,谁这么大了还要被父亲抱啊。
“绾绾啊,你不知道我下午看见你,就想抱抱你来着。”
“但事情多,一下就给忘记了。你现在长得可像小时候了,特乖。”
姜悦绾小时候那真是姜嘉云的心头肉,上学下学都要自己去接。
但是自从这孩子上了初中,她就不让抱不让背了。
现在好不容易又能陪着女儿长大,可不得好好亲亲抱抱嘛。
“是啊,绾绾,你是不知道你和阿泽现在又多可爱。”
“特别是这些古装也是超能衬出你们的萌,阿泽快过来,让娘好好亲香亲香。”
说着就一把把姜晏泽给搂过来,抱在怀里亲了好几下。
两人挣扎无果,只能被动接受。
还好他们刚刚都把丫鬟们撵出去了,不然看见他们几个的样子,说不定会被吓到。
“好了,爹、娘,我们又不是一时半会儿能长大的,还是说说侯府现在的情况吧。”
她和姜晏泽一直等着,就是察觉到老爹在清远堂还有未尽之意。
他们俩又不是真的小孩子,自然是能察觉到的。
“嗯,侯府这一次有可能会被牵扯其中,不过按照大哥和皇上的情谊,应该不会重罚我们家吧!”
姜嘉云知道二哥不会真贪污朝廷的银子,顶多就是被人拉下水了。
所以,按理来说是不会有什么问题。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温月兰虽然知道自己这话有点扫兴,但还是说出来了。
姜悦绾和她对视一眼,都知道彼此的意思。
姜嘉云和姜晏泽父子俩面面相觑,焉巴下来。
因为他娘和姐姐的直觉一向很准,这次说不定真会出大事。
只是他们现在无力改变,只能悄悄做好准备。
华灯初下,京城已经宵禁,除了仍然在巡逻的禁卫军,已无人在外晃悠。
整个京城里的人家都已安歇,只有皇宫里仍然亮如白昼。
皇帝谢明渊所居乾宁宫内,有君臣二人正在对弈。
“爱卿,你输了。”谢明渊愉快得将一枚黑子放下,成功围困白子。
对面坐着的人莞尔一笑:“确实是皇上棋高一着。”
“就是不知,我们这次的这一步棋,下得如何啊。”
“皇上放心,臣必当竭尽所能,鞠躬尽瘁,为您效忠。”
而后,对面的人被太监们带出去休息,只剩谢明渊一人独坐窗前。